离开咖啡厅。
    三人前往酒店，桃瑞丝今晚不会离开尤金了。用房间的电脑找到了模板协议，进行一些细节修改。
    保密条款一定是最严密的。
    修特利特是专业律所。
    然而李钦的要求比专业的还过分，等协议草稿出炉，桃瑞丝与蕾切尔都忍不住对视一眼……
    心想，李是不是太没安全感了。
    有些宏观保密条款足够保护他的隐私了，但他非要设置诸多细则。
    不过桃瑞丝很快想明白了，这也证明了这个年轻华人的实力强大。
    秘密越多的人，越需要保守。
    当然。
    李钦所给出的待遇也是极具诱惑的，一个月一万刀服务费，这是给修特利特的，而蕾切尔本人的佣金另外计算，月薪两万刀，吃住交通补助另算，有票就给报。
    对此，之前还有些抵触情绪的蕾切尔已然两眼放光。
    她是助理律师，修特利特开出的薪资标准是一万一千刀每月，案件提成另算。
    去年最高年薪收入达到十七万。
    这已经是累死累活在做事了。
    而到了李钦这里，底薪直接翻倍，提成可能没有了，但胜在清闲，简而言之，就算不用做太多事，二十四万年薪也很轻松入手。
    如果从李钦的角度来看，别忘了他还要支付每月一万刀的服务费给修特利特，等于为了蕾切尔，开出了三万的超高费用。
    这已经是八级律师的年薪标准。
    “李，这样的待遇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我应该派遣一个更资深的律师过来？”桃瑞丝笑着道，言语间自然是开玩笑的意味，当然李钦如果答应，她还是会照做。
    蕾切尔赶忙道：“不，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是说，修特利特的商业合约案很少，我的博士论文需要实际案例去填补空白，除此以外，修特利特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只有我是主修商业法。”
    李钦与桃瑞丝相视一笑。
    后者倒也没忘了警告一句：“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不过蕾切尔，我不希望听到李先生的投诉，如果是那样，你立刻给我回来。”
    蕾切尔可不会放任这份工作溜走。
    八级律师待遇，做着最轻松的活儿，如果一定要给这份工作加一个期限，她希望是三十年。
    三十年后宣布退休，蕾切尔觉得自己可以享受人生，环游世界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越发兴致勃勃：“那，晚饭我请怎么样？”
    桃瑞丝正要点头。
    李钦却婉拒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晚饭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至于桃瑞丝……相信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一定。”桃瑞丝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道。
    随即李钦离开。
    等房门关闭片刻，蕾切尔少不得失落一下：“我的新老板，似乎不太好相处？”
    “不。”蕾切尔反而摇头，“这才是好相处的老板，如果他答应，会显得过于客套，随性使然，你们未来的工作才会轻松，你也能有更大的自主权。”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蕾切尔，跟这样的人工作，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李的背景不用我多说了，而他在刚才又设置了诸多保密条款细则，证明他不想让自己的隐私、秘密泄露……”
    蕾切尔忍不住打断：“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们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
    义务归义务。
    桃瑞丝想说的是，如果是超出义务之外的秘密呢？
    蕾切尔还太单纯，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角落，或许这次工作机会，会让她认清现实。
    所以，多的话桃瑞丝也不说了，她会有自己的经历与体会。
    “我只是提醒，你记住就好了……那么，小富婆，请我去吃饭吧？你要设法讨好我，不然我会请别人来替代你的工作。”
    两个女人笑闹一阵，很快离开了酒店。
    ……
    李钦其实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只是为了回家跟家人吃饭罢了。
    而在回家前，他又去了史密斯那儿，问询了一下监控查验的进度。
    “粗略审核没什么问题，但我想用额外一天的时间，再进行最后的确认，如果没问题，苏就可以回来了。”
    这是好消息。
    证明这件事可以翻篇了。
    虽然李钦血亏……
    正当他要离开时，史密斯忽然道：“另外，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李钦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正色。
    “你最近有没有关注过保留地？”史密斯在卖关子。
    李钦愣了一下，皱眉道：“发生了什么？还有，史密斯，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在兜圈子上。”
    史密斯道：“因为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所以想听听你自己的判断，可现在看来，你似乎已经对保留地的事情放任自流了？”
    李钦干脆重新坐下：“怎么回事？”
    “长老会再进行新任长老选拔，雪山家族一个瑞提亚的表哥成为热门人选。”
    “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自欺欺人！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如果长老席位被他拿走，他会来索要托亚的股份。”
    李钦气笑了：“股份是托亚的，他拿走好了。”
    而心下，李钦对保留地那群人竟然生出了好感。
    如果瑞提亚不接受，股份会被捐赠，可保留地的人施压，并且找托亚的另一位外孙继承长老席位，或许托亚会放弃选择瑞提亚？
    其实，这才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为了这件事，托亚都把自己献祭了，所以很难有所改变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
    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
    你们怎么闹是你们的事，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史密斯知道李钦的想法，但改变不了，只有叹气：“主动出击，比被动应敌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然后呢？进入那个权利争斗圈？我们国家一部小说名言道，婚姻是做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这在很多方面都是适用的。”
    “甚至，你觉得托亚献祭自己，难道不是一种逃避？他老了，也累了，却又不愿放任理想，所以只能将所谓的理想强加给别人，我想托亚在监狱里的这几个月，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
    史密斯听后陷入沉思。
    真要讲大道理，人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索取更多，得到更多，这不就是人生的意义？
    不过对李而言……
    他很富有，很神秘，似乎不需要索取就已经足够了？
    八亿米金资产，他并不放在眼里！！
    而史密斯作为忠犬，职业素质不是一般的高：“我会继续盯着，至少在对方有所动作时，我们不至于那么被动。”
    “你的存在，让我安心不少。”李钦由衷的感慨。
    临近黄昏。
    李钦从史密斯家离开。
    绕道去了写字楼，培训刚刚结束，迎面来的人都知道李钦是真正的大老板，笑着打招呼。
    早前送了唐飞两口子过来，两人到培训结束还在培训师，嘴里念叨着英文单词，一位技术员正在辅导。
    林雅婷走来道：“唐飞和谭红挺刻苦的，你送他们过来，他们跑进去听课了，这会儿又在学英语。”
    李钦很欣慰。
    提供了优渥条件，他们能把握住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带他们走了一圈下来，无外乎有些加深物质概念的意图，最后谭红红的总结就很不错……
    一切享受都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有了目标，才有赚钱的动力。
    李钦没打扰，叫来董安康，吩咐他照顾一下唐飞两口子，最近上下班接送。
    他们对此毫无意义，都是国内来的，多两个人多两分乐趣，也能搭伙做饭什么的。
    酒厂事宜按部就班。
    林雅婷拿着几分资料道：“手续基本办的差不多了，只差建成后，类似环境部门的实地检测报备，布鲁克办事很尽力。”
    如果不是李钦与汉娜的关系，布鲁克可做不了亨利的亲信，他能不尽力就见鬼了。
    晚上回家。
    一家人吃吃喝喝，各自有了小圈子，聊着彼此相关的事情。
    李钦忍不住看了瑞提亚一眼……
    史密斯的提醒，他当然不能完全忽视，但也不会对瑞提亚提起，只是他有些担心，印第安人会不会绕过自己，直接去大学城找瑞提亚。
    不过如果找了，她肯定会告诉自己。
    ……
    第二天依旧忙碌。
    桃瑞丝与蕾切尔在离开前汇报了一声，蕾切尔后天从波特兰搬过来，然后正式入职。
    李钦又觉头疼。
    他本想好好休息一天，不过现在又要去城区给蕾切尔找房子。
    一个姑娘家住所不用太大。
    因为城区比较乱，最后选在了商务区的高端公寓，距离农场是比较远的，但她的主要工作地点还是在酒厂办事处的写字楼，就算酒厂建成，这里也会继续租赁，作为对外接待的地方。
    到了下午。
    史密斯打来电话：“基本确认没什么错漏了，苏可以回来了。”
    “你没联系她？”
    “她或许还在记恨我，所以这件事你来做最好。”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恶人史密斯做了，那么好人当然是李钦来。
    李钦打通电话。
    苏的声音虽然掩饰的很平静，实则带着些许激动，一方面她思念儿子道格，母子二人从未分别这么久过，另一方面，她也怕自己的行动有所错漏，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
    李钦的电话，就好似审判日的最终落锤。
    而此时，他当然不会卖关子，苏经过了考验，也承受了许多，现在她是自己人了，以后对她的态度，可以参考史密斯：“回来吧，事情结束了，你可以或许可以给大家带一些当地特产？当然，费用是可以报销的，封顶额度十万，如果是史密斯，他就不会跟我客气。”
    “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多玩两天，毕竟我想你之前并没有什么心思。”
    呼。
    苏不再掩饰，长出一口气，心中的巨石总算放下，她激动道：“不玩了，我想立刻回家。”
    对于这份措辞，李钦很满意：“对，回家，老鼠山是你的家。”
    当晚。
    因为没有波特兰的机票，苏只能飞往洛杉矶，然后租车连夜赶回。
    李钦怎么劝都没用。
    在理性方面，苏稍有些欠缺。
    深夜。
    李钦可以等到苏回来后，带着啤酒过去了。
    道格很少熬夜，但今天肯定要等母亲回来，这种场合少不了杰罗姆，正在厨房煎牛排，闻那浓郁却不腻的奶香，肯定是老鼠山的肉牛。
    李钦并不禁止场工捎带一些回家，每个月都用定量。
    至于杰罗姆……
    他作为牧场老人，肯定有一定特权的。
    只不过，这种行为算偷，从未汇报，李钦只是心照不宣。
    在看到老板的突然造访，杰罗姆吓得脸都变了，但最后听到李钦的话后，松了口气：“有肋排吗？用烤箱帮我烤一些，最好能焦脆一点。”
    “好的，老板。”
    道格早已与母亲聊过了，大男孩很知趣的将场面留给大人，道了一句晚安离开。
    李钦送去啤酒，苏没扭捏，开瓶后与李钦碰了一下，两人一口气喝了半瓶。
    “这是额外奖金，或许有些庸俗，但我觉得庸俗没什么不好。”李钦拿出了准备好的信封。
    五万刀奖金，约等于苏两个半月的薪水了。
    她的兴奋难以掩藏。
    谁又不喜欢钱呢？
    “等我一下，老板。”苏去将钱收好，她欣喜目光中带着计较，大概在估算，这笔钱是该作为道格的营养费、服装费，还是进入高中名校后的生活费。
    等她回来，便收敛了情绪。
    看了一眼杰罗姆。
    确认他还不会很快过来。
    苏主动问道：“老板，事情解决了？fbi的赔偿什么时候到位？刚才我问了杰罗姆，最近的气温刚好合适播种，我们筹谋已久，不就是为了追回属于自己的利益？”
    李钦：？？？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如果不是知道史密斯没跟她有过联系，李钦甚至认为这是戏谑嘲讽。
    当然，苏是真的不知情，同时在期盼着新飞机的到来。
    她不希望继续驾驶着承载七条人命的飞机。
    那一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飞机没了，我们谈和了。”李钦喝掉剩下半瓶酒，才丧到不行的发声。
    这次轮到苏一头问号了：“没了？是说，连赔偿款也没有？一美分都没有？”
    “对！”李钦点头。
    “法克。”苏低声骂道，然后抬头看向李钦：“那这么说，我们当初不该炸掉飞机？”
    李钦整个脸都垮了。
    苏尽管震惊，也不敢继续说下去，连忙改口：“我是说，接下来的播种工作怎么办？”
    “我雇佣了固定翼飞机承担任务，你不用操心了，种子到位就能开工……”
    “另外，我明天会联系瓦琳达的，重新订购一架空客h145。”
    此情此景。
    苏强力克制着情绪外流。
    她承认李的财富实力很吓人……
    所以买飞机不是重点。
    可这件事闹到现在，也未免太滑稽了吧？
    正在李钦郁闷，苏欲言又止时……
    客厅响起了手机铃声。
    苏率先回过神，确认了一下不是自己的，才看向李钦：“是你的，老板。”
    李钦觉得这个电话来的很巧，至少不让自己那么尴尬。
    但又疑惑……
    深夜十一点了。
    谁会联系自己？
    取出手机——
    “马修？”李钦看到来电显示，接通后疑问道。
    马修的声音急促：“李，有个坏消息，托亚遇刺了，生命垂危，现在正送往波特兰抢救……”
    “什么？！”李钦‘嗖’得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
    苏刚刚确认过的手机，一样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写着史密斯。
    她有些抵触，但还是一边看着李钦的神情，一边接通，不等她开口——
    “苏？快，立刻去找老板！”
    苏被史密斯急促的嘶吼吓了一跳……
    没错，是嘶吼。
    苏愣了一下，再度瞥了李钦一眼道：“老板，就在我身边。”
    “法克！让他接电话，印第安人疯了，他们袭击了农牧区警局，但我认为那不是目标……”
    “目标是老鼠山！撤离，想办法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