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李钦还真被吓住了。
他之前自以为也算见过世面,政客?不就亨利那样的?不过如此。
但这种印象只来自于亨利。
而如今看来,亨利只是新手,雷纳德的等级明显很高,不按套路出牌。
账本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
亨利一心为了取得父亲的看重,所以不可能将账本的缘由道破,只想呈现一种他自己搞定所有事情的假象,来换取父亲的认可。
可雷纳德显然不是白痴。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
且只要经过调查,李钦与亨利的关系浮于水面,再牵扯到瑞提亚与鲁普的案件,这件事本就经不起推敲。
李钦的崛起速度太快,难免引人注目,如果说谁是亨利背后的推动者,老鼠山的这位华人老板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
呆滞也只是片刻的功夫。
李钦很快回过神来。
大风大雨也不是没经历过,人命都搞出几条了,老子会怕你?
在多洛莉丝惊讶的注视下,李钦收敛好情绪,自顾自坐了下来,从茶盘上翻开一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上茶水,才说了一句:“是我,账本来自保留地的酋长办公室。”
多的话不需要说。
承认了后,雷纳德自然能结合起他所调查的经过,复盘整件事。
“那么,谁是你的支持者?”雷纳德又问。
但对于李钦的应对,他高看一眼,语气倒是平缓了一些。
多洛莉丝皱眉,她很不爽雷纳德这样的作态,而见到气氛缓和,便不愿意继续待下去,只留下一句话——
“度假村项目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但李在这个项目中的重要性,你却不知道,如果你不想度假村的项目重蹈覆辙,我希望你能跟李友好交谈。”
“雷纳德,俄勒冈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说罢。
多洛莉丝转身离去。
李钦都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刚,而且竟然会表态站在自己这一面?
红白脸的计谋?
不对。
似乎是雷纳德在推动节奏。
他了解自己小姨子的性格,所以故意这么干,换取自己对多洛莉丝的信任?
李钦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认,他对多洛莉丝呈现的态度表示满意。
“从来都没有什么支持者,你既然调查过,应该明白我掌握一种科研蔬菜的种植专利,敛财与发迹都在于此。”
“呵呵,说不通的,那你的专利来自于哪里?”雷纳德继续道。
李钦:“这很重要吗?”
“当然。”雷纳德凝视着他,继续施压,“如果你只是一个农场主,当然无所谓,但现在你还是金羊毛的大股东,度假村的经营范围你很清楚,这是一个巨大的敛财机器,涉及到巨大的赋税。”
“你如果有什么其他背景,我觉得你可以放弃这一切了,我会找人接手这一切。”
李钦懂了。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他们不允许外国势力插手到这样的生意中,简而言之,这属于‘皇商’,就如同最大的销售渠道掌握在官方手中,就连保留地被确立合法种植区后,怎么定价,如何销售,也是他们说的算。
只不过李钦没想到,卸磨杀驴来得这么快?
“你想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如果不是多洛莉丝发起合作,我甚至不希望在我的农场隔壁,有一家‘特殊经营’的酒店存在。”
“你说要我退股?当然没问题,我的投资额全数归还就是了,我现在就可以走人。”
刚?
没必要的。
一州的议长能玩死他!
你们不是想要卸磨杀驴吗?
那行啊。
老子吃不上的蛋糕,别人也别想吃,农牧区还是安安静静的好,搞什么度假村实在没必要……
我不参与这方面经营了,你就算是议长也没法子搞我,反之,水坝再塌,你还玩个屁。
竞选资金,竞选妮玛个臭嗨。
老东西!
说罢。
李钦喝了一口茶水,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一下。
雷纳德反而愣住了。
剧情不对啊。
现在不该是你苦苦哀求,发声辩解,请求我的庇护,顺带表表衷心吗?
撂挑子不干是怎么回事?
对,没错,雷纳德可以找人接盘,但多洛莉丝在早前的态度异常强硬,这个项目只能这么做。
在经历过水坝事件后,以及萨克曼后来的倒戈,雷纳德不信任别人。
多洛莉丝是值得信任的,但她只掌握一小笔股份,且他们并没有更多的资金完成股份占有。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为后来者做了嫁衣。
作为政客,他明白那些商人的嘴脸,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太快了,全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反之,这个华人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他需要一些当地实力的庇护。
当初的账本事件,推动亨利上台,就是为了寻找盟友,而最后他做到了,与亨利成为了好朋友。
“是我太过了?”
“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这么大的项目?”
雷纳德迅速思考着。
“等等!”终于,在李钦踏出几步后,雷纳德喊了一声,“你知道我的身份,我需要确保你底细的干净,这也是为了你好。”
雷纳德怕李钦听不懂,继续补充:“现在存在的问题,我们可以消弭,但如果隐患留存下去,继续发酵,今后去处理你的人,肯定不是我,而是更高层的人,没人能保得住你。”
“度假村是一份诱人的蛋糕,总有一天金羊毛的底细会被揭开。”
李钦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你调查过我,就应该明白我很干净。”
“这只是表面的。”雷纳德说着,拿起茶壶为李钦用过的杯子倒上茶水。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挽留极限了,示意李钦回来。
李钦看到这个动作自然明白。
笑了笑,还是走了回去。
“那要我怎么做?发誓?誓言永远是最不可靠的,我只能说,我背后没有其他人,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雷纳德评估着李钦的反应,如今其实已经信了。
因为这个年轻人太光棍了。
即便有可能他是在赌……
但赌赢的概率太小。
假设自己没有喊住他,他只能交出股份。
对雷纳德而言,目的已经达到了。
虽然过程中……
他觉得自己竟然被这个年轻人压了一头。
真该死!
“你还是没懂,需要保证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绝不可能与你牵扯到任何关系,包括在你出现问题时,第一个对你下手的,也一定是我。”
这是明哲保身。
他无非是怀疑李钦有什么外国势力。
这种事情一旦爆发,雷纳德一定会亲手解决问题,甚至以此谋求巨大利益。
而在合作阶段,也会经过多重环节,将金羊毛的支持资金洗干净,不让任何人知道双方的关系。
李钦又笑了,靠在椅背上表现淡然:“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很清白,所以我不怕,甚至我随时可以放弃股份,这句话永远有效。”
“议长先生,我很希望跟你成为朋友,但我并不指望你帮助我什么,甚至你可以寻求我的帮助,或许有一天,我会拥有一位作为总统的好友,让我能在喝酒时吹牛……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