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君被村民们拱卫到前方,曲着腰的阿罗也被人压到前面来,与举着火把的阿罗对峙。
“应道士,你看。”说话的村民叫王大郎,村长长子,今年四十,也练气过,也只练到三重。
“嗯。”应君点点头,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两人身边转悠一圈。
后方才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七魄固于身,凝于血肉筋骨,无法脱壳,三魂无形物,乃精神之所。”
“三魂开三花,三花连一枝,若缺一花,人则易遭不幸,易受阴晦鬼魅所侵体。”
“所以阿罗丢了魂?”王大郎陪着说道。
“对。”应君认可道。
接着他又轻喝一声:“阿罗,还不归来!”
呜呜呜。
随着应君的喝声,那举着火把的阿罗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小孩,又像是幼兽在嚎叫。
在几声如泣如诉的哭嚎后,举着火把的阿罗化作一缕青色的烟火气,蹿射向畏缩在人群中的阿罗去。
阿罗这次没有逃,没有躲,坦然接下了这道气息。
随着气息的注入,他原本佝偻着的腰板都硬挺起来,整个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昂扬起来。
那个敢钻狼窝的阿罗又回来了。
可看起来恢复原状的他接下来一句话又让所有人无奈。
“山里有鬼。”
“我不去山里。”
恐惧已经根植在他心中,即使三魂归一,也无法强壮他的胆魄。
于是一行人继续进山。
翻过打虎岗,走过狼崽崖,终于,浩浩汤汤一伙人遇上了一个人。
此人羽冠青衫,手持拂尘,也是个道家道士。
他吐出一道气墙,将所有人阻拦下来。
“此路不通!”道士半开半阖的眼珠子都没在来的村民身上转一下,就直接说道。
“是人是鬼?”王大郎喝问。
“天元宗化白。”道士挺将礼貌,说了自己的道号。
“应道士,天元宗是个啥?”王大郎虽有练气,但终究是乡野村夫,却是不知这天鼎界修行大派。
天鼎界修行界有三大正宗,天道宫,天元宗,羽化殿;另外还有邪门二道,灭生道,无情道;还有魔门魔宫。
天鼎界的修行界便以这正邪魔六大门派为主,这六大门派皆诞生过多位练气百重的大真人,更有正派法宝在,所以能延续传承万载到现今。
这位化白,乃天元宗大长老,上代天元宗宗主大弟子,习练天元宗根本练气法《天元大典》,现已练气七十九重。
他采炼天上各种云气,将一身真气炼成天罡真气,即可绵延寿元,也是上乘的攻伐气法。
他此番来问定山,也是为了这儿的机缘。
而他现身在这,则是为了保护这些村民的人身安全。
山中有魔宫魔头潜伏,还有阴域鬼王在劫掠山灵。
若是这些人入山中,他们的命怕是都得葬送在这山中。
“天元宗乃天下练气士之长,某至此,乃是为了阻拦你等上山。”化白说道。
“为啥要拦我们?”王大郎不明所以。
已经有村民去碰气墙,人直接就被弹了回来。
因此,王大郎说话也没有那么硬气了。
若不是应君还在,还有些底气,他现在就带人打道回府,顺便再求这位仙师将山里的恶鬼打死,然后再请仙师到溪村做客,他愿意将家里的十八只老母鸡都炖给他吃。
“山里有鬼。”阿罗抢答道。
化白惊诧得看了阿罗一眼,然后点头说道:“山中是有恶鬼。”
“我们就是去杀鬼的。”一直懵懵的铁牛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们?”化白奇怪地看过这群村民。
四十九人中只有十一人有练气的痕迹,其他人都只以农事锻炼了体魄。
当然,他们气血旺盛,若是一般的鬼物遇上他们,会被他们的旺盛血气冲散鬼身,但这山中可是有只从鬼蜮中出走的鬼王。
化白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将它除去,也就那几位大真人才能将它灭杀了。
不过这鬼王还讲些道理,那山中潜藏的魔宫妖人可就是群险恶凶人了,他们杀人可从不眨眼,人命在他们严重比草芥还不如,而且他们还喜好抽人精血炼血气丹,扒人皮囊炼人皮幡,拆人骨骼炼骨珠骨魔。
总之,山里很危险,这些人最好还是拦在山外最佳,免得他们在山中横遭不测,白送一条性命进去。
“对,我们。”铁牛挺直腰板,让自己显得更加高大。
“不行。”化白不肯,他坚持己心,绝不放行。
“那道长能帮我们杀了那只恶鬼吗?”王大郎问。
“……”化白沉默一下,然后摇头。
“那就请道长放我们进山,我们将那恶鬼杀了后,就马上下山。”王大郎说道。
“不行。”化白当然不可能被三言两语说动,即使他们全部人跪下也不行。
“我送你们下山去。”化白接着抬手引动身前的气墙,气墙将众村民包裹,直接就要往山下送去。
气墙刚将所有村民卷上半空,忽然就有一团紫气在银色月光下粼粼闪闪而来。
抢过化白的气墙卷住的村民们。
“嘿嘿,化白老头,这么多好货,就都送给我吧。”
阴鸷的声音随着紫气在山林间响起。
紫气作势就要带走村民们。
化白想去拦,却又有一道森白气息从天而降,砸向化白,将他的行动阻拦。
但两者才刚要扭斗起来,天上就响起一声惨叫声。
不过两人的心念都在对方上,只以神识去查验情况。
就见那紫气已经消散,被卷上半空的村民全都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
而在两人的感知中,那驾驭紫气的魔宫妖人已经没了,气息全消,魂灵无踪,死得很彻底,连真灵被送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谁做的?
一时,两人面对这等未知之事,都有些惶惶。
“不知是哪位大真人当面?”化白出声问候道。
可惜,旷野寂静,无人来答。
而那群村民也随着他的问题凭空消失于原地。
而后两人又觉身子一空,眼前一切景物虚幻。
待到眼前斑斓扭曲到让人眩晕的景物重新正常时,两人出现在了一群人中。
这群人赫然就是先前那伙农民。
而他们似乎没有发现突然多出的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