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我有些事想问他，比如他为什么离开空间加入违规者联盟，比如他是如何得知我行踪的。”
    陆晨说道，当然，他玉简里不止传递了这些消息，他是不可能对米尔菲斯全盘托出的。
    说这些只是为了迷惑对手，让米尔菲斯难辨真假，不知道违规者联盟中的内鬼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
    米尔菲斯说到一半顿住了，他意识到，原来虚空先驱者也不知道违规者联盟内部的情况，更不知道大象是否为起源空间的自己人。
    到这时，他也不太确定，今日围杀虚空先驱者的这件事中，大象扮演了什么角色了。
    陆晨腰间弑君出鞘，在米尔菲斯反应过来前，就斩落了他核心的根源因果，这让米尔菲斯胆寒。
    因为陆晨出刀精准而绝妙，简直堪比禁忌手段，将他的根源因果剥落，这意味着，他再次被握住了把柄。
    就像以前初入空间时那样，被空间掌控了生杀大权，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
    自己并非禁忌，一旦被抹去了根源因果，那就会消失。
    那不是死，而是整个存在的消亡，甚至世界上除了禁忌不会有任何生灵记得自己。
    “总要用些约束手段，你总不会认为我能相信你吧？”
    陆晨笑着道，随后挥了挥手，“走吧，给你个建议，送完信后立刻离开违规者联盟，永远不要回去了，找个世界养老，多做好事吧。”
    米尔菲斯拿着玉简，面色阴沉的离开了。
    不用陆晨说，他也不会再回违规者联盟了，不是因为陆晨掌握了他的根源因果，而是他感觉违规者联盟太危险了，水深的让他看不透。
    今日之事失败，的确有大象情报不利的锅，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禁忌们真的不知道八十一号原生世界的事吗！？
    一共六位违规者巨头（魔术师未回归），他不相信所有违规者巨头都不清楚空间的动向，不知道81号原生世界易主背后的真相。
    他们三人原本是有希望填补位置空缺的存在，在违规者联盟中绝不算是杂鱼了，各自没有什么顶头上司，却又要受诸位违规者巨头制衡。
    今天有一点陆晨说错了，他们并不是被指派任务而来的，是得到情报后，被违规者巨头们许诺的利益吸引，前来这里围杀陆晨的。
    简单来说，他们不是任何人的下属，并不是受命而来，是为了自身利益和前途来的。
    当然，他们本身是违规者联盟内的高层，也代表着违规者联盟行动的意志，这次行动算是诸位违规者巨头们默许，或者说是期许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败北耐人寻味。
    因为没有任何一位违规者巨头……提醒他们此行的凶险之处。
    想到这里，让米尔菲斯不寒而栗，他脑海中闪过一位位违规者巨头的面孔。
    来自鸿蒙空间的通天教主、终焉空间出身的彼岸妖姬、仙灵空间出身的囚徒、天道空间出身的陨天、荒古空间出身的暴君、神灵空间出身的神目。
    这六位强者中，到底哪一位……不是真正的违规者？
    他明白了，大象的情报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大势，在于顶点大人物们的想法。
    想让他们死的不是大象，而是有违规者巨头想让他们死！
    可怕的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是谁想让他们死。
    但他敢肯定，六位违规者巨头中，有空间的人，并不是真心“搞违规者事业”的人。
    那位被空间派来潜入违规者联盟的巨头，一定清楚空间的现况，在背后推手了这次行动。
    令他感觉恐惧的是，没有任何一位违规者巨头对这次行动表示异议，细思极恐。
    难不成，违规者联盟仅剩的违规者巨头们，全都是空间的人！？
    想到这这里，米尔菲斯感觉不寒而栗，只觉得这些年，违规者们在违规者巨头的统治驱使下，做的事都蠢极了。
    他们自以为跳出了牢笼，来到了新的广阔天地，获得了无限的自由，可实际上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跳到了另一个笼子中，而另一个笼子的主人和之前的一样。
    “不不不……”
    米尔菲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语道。
    冷静些后，他感觉自己方才的猜想太过荒谬了，如果违规者联盟内的所有巨头级人物都是空间的内鬼，那么违规者联盟早就干不下去了，那些巨头级人物完全可以召集所有违规者，然后一次性全部肃清，空间就彻底安宁了。
    违规者联盟中肯定还有‘自己人’，也就是真心为了违规者大业尽心尽力的巨头级人物，只是他疑惑的是，那样的人物，为何又看不出来这次行动的风险，从而阻止呢？
    他和反古以及血剑绝不是没价值的存在，乃是违规者联盟中除了禁忌外的最强三大战力，就算是棋子，那也是王后级别的，怎么能白送呢？
    越往深处想，他就觉得越可怕，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真正的违规者巨头，也想让他们死。
    为什么？
    米尔菲斯在世界之海停下脚步，他忽然明白了，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从属关系，而违规者巨头们关系也并不密切，违规者乐园竣工在即，巨头们并不希望有新的权力者来分蛋糕。
    想到这里，他忽然在虚空中大笑了起来，笑的凄惨。
    原来即便是禁忌，也会有凡心，要争权夺利，即便是知道组织内的内鬼一堆，他们也不希望有新的禁忌诞生，来和他们博弈。
    “不……也未必是这样。”
    他停下了发癫，又改口自语道。
    他站在真正为违规者大业考虑的巨头们的角度来想，他们或许不是被针对的对象，死活是无所谓的，能否登临禁忌，也只在于之后是否会多一个竞争对手。
    他们若是能够突破，对其他违规者巨头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在于将来违规者联盟统一建造乐园时权力会被分割，好处在于面对空间和其他外敌时有着更强的联合力量。
    也就是说，他们的死活在这次任务中是无所谓的，这的确是一次试炼，但不是针对于他们实力的，而是针对于他们身份的。
    违规者巨头们想通过这次行动的结果，来分析内部的情况，辨别内鬼到底是谁。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只因也无法确定我们的身份吗？
    若是死了，那或许还有希望复活，若是没死，却是必死！
    终于想的通透，米尔菲斯背嵴发凉，回望虚空，知道陆晨为什么愿意放自己走了。
    因为自己根本活不了，尽管这次行动没有任何违规者巨头出手，但他知道，恐怕还是有眼睛盯着这次行动的，自己就算想要遁入世界之海，也绝对会被找出来。
    陆晨没必要动手杀自己，因为违规者巨头会亲手杀了自己！
    因为自己活了下来！
    米尔菲斯看向手中的玉简，怎么办？要送信吗？
    若是送信，那就更做实了自己叛徒的身份，必定会被认作空间的人。
    可笑自己是一个真心为了大业的违规者，此时却成了空间那一边的，不由自主。
    大象不会有事，因为大象和自己不一样，要弱一些，乃是通天教主的直系下属，关系密切，对方为了私情也会保大象，其他违规者巨头不会多话。
    但自己若是留在违规者联盟内，却是必死了，空间的违规者巨头想要灭口自己，真正的违规者巨头把自己当成内鬼要杀自己。
    虚空先驱者，你好脏的心啊！
    “啊嚏——”
    另一边，在虚空中行走，准备追上战船回空间的陆晨，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知到是谁在念叨我……”
    陆晨自语道。
    他对天发誓，自己可没有任何复杂的想法，他无非是想和大象取得联系，确认对方的身份，了解一些事罢了。
    至于米尔菲斯会不会多想，他可不知道。
    他建议米尔菲斯送信后就跑路，是因为他知道违规者联盟中肯定有空间的内鬼，以他简单的脑回路来思考问题，那么会是空间的自己人要出手击杀米尔菲斯。
    但实际上却是反过来，会杀米尔菲斯的其实是真正的违规者巨头。
    至于米尔菲斯最后究竟是死是活，陆晨一点也不关心，只是随口给了个建议罢了。
    …………
    世界之海，无界之地，缥缈仙雾笼罩了一片区域。
    亭台楼阁间，有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他身板儿挺直，背后背着剑匣，正坐在那里品茶。
    “过来吧，闯祸了？”
    老道人开口道。
    在庭院外，有一道身影进入后行礼，“前辈，事情落幕了，陆晨杀了反古和血剑，放走了米尔菲斯。”
    “陆晨是不是没长脑子？”
    老道人放下茶杯，茶雾缥缈，说的话很不客气。
    “他估计没有多想，恐怕是对违规者联盟好奇，所以摘取了米尔菲斯的根源因果，想要操控他。”
    那名男子自仙雾中走出，身影清晰的显现，居然是一个穿着大象布偶装的人，就像是商场门口那种招揽生意，逗小孩儿玩的布偶服工作人员，憨态可掬。
    布偶装太过厚重，以至于他的动作显得很是笨重。
    “愚蠢，起源空间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人做虚空先驱者？”
    老道人似乎很不满，“还是说历代的虚空先驱者就没有长脑子的？”
    “前辈息怒，此事还有补救的余地。”
    大象布偶劝道，他知道眼前这位和混世魔猿关系很不好，曾经被某黑猩猩莽夫吊打过，对于不长脑子的莽夫有些意见。
    而今天这件事陆晨确实做错了，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全部都杀掉，什么都不要问。
    这本身也是符合多方计划预期的，因为在大家看来，陆晨就应该是这么一个人，面对来围杀他的违规者，难道不是全都痛快砍死完事？
    结果陆晨今天偏偏一改常态的，没有击杀那名违规者，反而把米尔菲斯放了。
    这一放就出问题了，可以说不符合任何一方势力的利益。
    起源空间方面，自然是希望陆晨斩杀违规者联盟的强大有生力量，但起源空间不能教陆晨做事。
    违规者巨头们，既然点头通过了这次任务，说实话就没指望那三名违规者活着回来，死了最干脆，有没死的才会尴尬，局势变得耐人寻味。
    因为没死的米尔菲斯尽管没有顶头上司，却也牵扯面很广，如果将其定性为‘违规反动分子’，那会在违规者联盟中掀起风波，导致猜疑链的扩大。
    这才是违规者巨头们不想看到的事，至于米尔菲斯那点小心思，违规者巨头们听了会想笑，如果要靠别人的帮助才能登临禁忌，又有什么资格和她们竞争权柄？不过是大号的棋子罢了。
    重要的永远是局势和人心，违规者巨头们对于联盟内有内鬼这件事早就心知肚明，但有时候这种事不挑明，会比挑明了要好。
    出动三名违规强者去围杀陆晨失败，这件事可以说是那三人倒霉，也可以说是对陆晨实力预估错误，可实际上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巨头亲自下令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没有领导决策错误。
    禁忌之下皆蝼蚁，违规者巨头们的冷漠超乎外人想象，目前只是想安定的将乐园完成，脱离这方世界之海，成为第十大正规势力，拥有体系性壮大实力的基础。
    任何不稳定的因素，以及可能导致局势不稳定的事他们都要杜绝，至于空间的内鬼，她们完全可以等乐园完成，再进行解决，而到时候未必需要战争，因为利益是永恒的，空间的墙角也绝非挖不动。
    “如何补救？有人盯着他，他也有些小聪明，会先来找你，等他出了这个门儿，谁去保他？谁去杀他？乐园将成，至少要六位禁忌的力量，均衡还不能被打破。”
    老道人手指轻敲桌面，“很麻烦。”
    “前辈，换个角度想，这也未必是坏事，违规者联盟内部猜疑，围杀虚空先驱者这件事失败，为何不从表面去分析引人注目的地方呢？”
    大象布偶说道，“比如，虚空先驱者已经足够有威胁力了，是否该有禁忌出手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