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忙着将伤药往大蛇的伤口上撒,连双干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将军,如今戎人已大破,你瞧着也可以归田了吧。」
「瞎说什么!」姬烬皱眉道:「只不过是灭了一个营,戎人还有龟兹,而且这大火来的蹊跷,怕是有诈。」
「放心吧,将军。」连双目无表情,双手却在微微颤抖,「龟兹已成荒城,戎人当真全灭,不止军队,就连妇孺都一个不留,全被他们的老祖宗吃掉了。」
……
话说叁个时辰之前,宁秋鹤和墨涫别过无名,刚到戎人的营地附近,又遇上了被姬烬派出来侦察敌情的连双。
闻说宁秋鹤想去看烛阴,一合计,便由连双化了原形,将仅穿蛇衣的宁秋鹤驮在背上,叁人一同敛了气息,潜入戎人的军营中。
原本只打算偷偷看一眼最后的原始神长什么样,宁秋鹤没想过要生什么事端,只是变故来得实在是始料不及。叁人潜到主帐一侧,见帐中还亮着灯火,里面隐隐传来商议之声,便各自在帐幕上戳了洞往里看。
帐幕太厚,宁秋鹤不得窍门,戳了半天没戳开,连双憋着笑正要帮她,一旁的墨涫却突然暴起发难,拔刀将营帐割开一个大洞便冲了进去。
宁秋鹤连营帐内的情景都尚未看到,这一下子措手不及,被吓得愣在当场,连双见行踪暴露,他本来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索性拉着宁秋鹤加入了战团。
大帐之中原本有叁人在,墨涫扑进去后,随即与其中一个中原文人打扮的人缠斗在一处。另一作戎人武将打扮的络腮胡大汉见状,立即抽刀扑向刚进入营帐的宁秋鹤,被连双飞扑上前格开,一爪子拍翻在地。ρⓄ➊18GⅤ.cⓄⅿ(po18gv.com)
宁秋鹤望向帐中的第叁个人,大帐中央的床榻上,斜躺着的红衣男子,看着约莫叁十来岁,肤色极白,面容深刻俊逸,额两侧是两根朱色的、珊瑚枝似的龙角,满头银丝散落在榻上,气质极为成熟沉稳,见宁秋鹤望来,唇边扯起一抹微笑,还抬手向她招了招,似是示意她过去。
大帐里两组人打得血肉横飞,烛阴仿佛视而不见,还在脸带微笑的又招了招手,宁秋鹤只觉得诡异非常,不由得后退一步。
忽然听得身侧传来一声隐忍的呻吟,宁秋鹤回神一看,只见墨涫半身浴血,仍手持大刀发了疯一样朝着那中原文人打扮的人猛砍,身上多处负伤,臂上已被那人徒手扯下一块血肉来。
来不及多想,宁秋鹤拔下簪子甩向那人后脑勺,左手用力一握唤出蚩尤爪,飞身上前往那人背心抓去。
那人闻声回头,竟是大半年前,将宁秋鹤囚在山寨地牢里的那个铁面人!
簪子打在铁面具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掉落在地。宁秋鹤蚩尤爪已抓到他背心,铁面人正要回身挡格,却被墨涫拼死扑上前抱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蚩尤爪陷入背后血肉。
宁秋鹤可没忘记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烛阴,一击得手,即时运起夺生机。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的生机涌入体内,宁秋鹤强忍不适,右手一扬,将掉落在地的簪子召回,快速插进铁面人锁骨处,铁面人浑身一软,委顿在地。
墨涫伤得重,只来得及说出「鸣涫」二字,便没了声息。
宁秋鹤心下了然,却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是要把铁面人当场杀了,还是带走?要带走的话,如今他们几人深入敌阵,墨涫重伤,凭她和连双,要带上昏迷不醒的墨涫离开已是不容易,更不用说还得再捎上一个铁面人了。
既然带不走,那还是杀了干净,宁秋鹤一起了心思便手下不留情,运起夺生机,就要将铁面人往死里整。
「若你还想要这小豹子,」原本侧身倚坐在榻上的烛阴,不知何时已制住了连双,开口对宁秋鹤问道:「用你手上的铁面小子来换,如何?」语气中却无多少怒意,仿佛只是寻常的讨价还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