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子,修完这一片,即可大功告成!”
陌冶子站在大铁俑上,指着一片地籁说道。
“好,跟先前一样,男左女右?”
“这……好吧……”陌冶子微微点头,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原来眼前这片地籁,左侧数量几乎是右侧两倍,田籍主动调选左侧,自然是照顾她的疲惫了。
“果然如五儿所言,籍子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啊……”陌冶子心中默默想到,“只可惜我只生了一个儿子,没有生女,否则必定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结为姻亲!”
“嗯,或许回到族中再问问……”
因为想儿女亲家的事太过入神,陌冶子一个不留神,居然将“绷带”打歪了。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时候外头圣意大海忽然翻涌起一波巨浪。
“浪头”绕过大铁俑,正好拍在了这个地籁之上。
而后又因为受到打歪了的“绷带”牵引,居然尽数灌入了裂缝之中。
于是下一刻,地籁不堪圣意激荡,轰然炸碎!
“哎呀,这下糟了,回去以后,祭酒大人必定要责罚于我!”陌冶子顿时拉下了脸。
“陌冶子,发生什么了?”
田籍闻声赶来,便见到沮丧懊恼的陌冶子。
再看她身前,一个地籁已经彻底碎落四散。
碎成这样,显然不是能靠“打绷带”能解决问题。
这个地籁还能不能救活都难说。
若是不能,按照陌冶子先前说法,从此以后,鸣台变化永久失去一种声音。
“罢了罢了,横竖地籁破损,根源不在我这,还是先赶紧将碎片收拾起来,回去看看祭酒大人有没有办法复原吧……”
“就是这段时日,派是要闭门思过,不能与凡间亲友通信了……”
言罢,她驱动大铁俑上前收拾碎片,田籍也上前帮忙。
靠近破碎的地籁后,田籍忽而听到了阵阵呼喝之声,仿佛无数军汉在烈日之下操练。
这里是圣意层,自然不会有凡人存在。
只有地籁才会鸣。
于是他循着声音来源搜寻,最终来到一块体积相对巨大的碎片前。
“这是一块鸣响兵家圣人之道的地籁碎片?”
好奇之下,田籍捧起碎片,翻到内侧。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迷你版的军营校场。
校场中空无一人,但刚刚的声音,确实就是从这里发出。
如今地籁破碎,这种声音没有任何阻碍,向四面八方扩散。
“等等,这种形态,这种功效……”
田籍蓦然抬头,背靠大铁俑,俯视下方庞大如山岳的地籁群,瞳孔渐渐放大
“地籁内部,就是各种声窍?!”
……
“声窍之外,居然有如此磅礴多样的圣意!”
神魂空间内,田籍分魂贴近一处小型声窍,神识往外感知。
初时他并无发现。
不过就在刚才,突然某个瞬间,声窍石壁之下,忽然涌现了海量的圣意。
虽然稍纵即逝,但瞒不过田籍的感知。
就在此时,本体传来神念,告知他刚刚外界发现。
“地籁之内,是跟神魂空间类似的声窍地貌。”
“声窍之外,是跟圣意层一样的磅礴圣意。”
“地籁能鸣响天下间百家圣人之音”
“声窍也能发出各色各样声响。”
“地籁能瞬时传音千万里。”
“声窍也有类似功能。”
“声窍就是地籁的内部结构。”
想到这里,田籍分魂徐徐而起,打量刚刚感知到圣意的声窍外壁,试图往外透视
正好此时,本体也在地籁中往内俯视。
这一刻,虽然双方依然看不到彼此。
但心中都冒出了一个同样的念头。
“齐一会的神魂空间,就寄生在学宫之下的地籁群内!”
就在此时,田籍分魂感知到三老的森然意念。
“泥人消极探索,抹杀!”
话音刚落,恐怖威压从天而降,田籍的秩四分魂,彻底没有了声息。
……
……
回到学宫之后,田籍拜别陌冶子,便立即赶回厢房,闭门沉思。
自从凝聚了“开天”真符,自创了一方小世界后,田籍就曾多次猜测齐一会的神魂空间是不是类似的存在。
直到今天,他蓦然发现,真相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疯狂。
梦蝶祖师,这位游者圣人,齐一会的创立者,居然直接将大本营所在的神魂空间,直接放到了学宫诸圣的眼皮子底下!
学宫是什么地方?
三齐之一的仙齐,祝者的主场!
虽然祝者不似黑水法家那样以严刑酷法压制各家,但对于游者学派,却同样不怎么待见。
这一点,看看御风学派的泠然阁过得如何寒碜,便可知。
甚至六儒当中,还有专门走游者之道的桑枢学派。
虽然影响力不怎么样,但显然也是跟“正冠学派”以“礼”重塑侠客一样,意图将游者途径的传承也彻底改称儒家的形状。
这种局势下面,齐一会作为一个地下隐秘组织,居然直接将大本营建在了地方大本营之下……
田籍不得不承认,这位梦蝶祖师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胆,还要有魄力。
“说不定近来地籁破损频繁,也跟这只‘老鼠’的存在有关,毕竟齐一会成员的活动,本质上就是占用了地籁的部分‘算力’……”
想到这里,田籍心中莫名一动。
要不,直接向学宫祭酒举报这只大老鼠?借用诸圣之力对付三老?
“不行,太冒险了。”田籍果断摇头,“地籁群太过庞大,我根本说不出神魂空间的准确位置。如此一来,学宫诸圣多半会进行大规模排查。”
“这样动静太大,很容易引起三老警觉。万一他们知道隐藏不住,直接毁尸灭迹跑路,我本体是没什么,但阿桃他们却彻底栽在里面了……”
“关键还是得先摸索到神魂空间的准确位置。”
想从茫茫地籁群之中,找到神魂空间所在,绝非一时半刻能做到。
最好是内外两边配合,一同感应。
外部的话,因为维修出了差错,陌冶子正在闭门思过,短期之内是不能找她同行了。
而且地籁能修的也已经修好,争鸣大比也举行在即,就算陌冶子能外出活动,也没有理由靠近地籁。
至于内部……
田籍内视脑中已经失去光芒,变得灰暗的脑洞,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刚刚最后时刻,三老不知是单纯因为分魂消极探索,还是感应到空间位置泄露的危机,悍然出手轰杀了分魂。
与此同时,田籍本体也发现脑中那个进出神魂空间的白洞被封闭了。
虽然他自身无碍,但再想通过脑洞派分魂进去,却已经无路可走。
从这一刻起,齐一会之中,神魂空间之内,再无泥人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