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符世界。
自从杞国时代彻底落幕后,田籍新开辟世界,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多人。
“游客”们只是神念,又要时刻在模拟场景中“攻略”,自然不算。
活人里边,往日除了冰封的青丘妇人,沉睡地底的碧池,便只有田籍一道分魂在这里活动。
如今一日之内,却足足多了上百号人。
这中绝大部分都是梁国权贵。
孙坡分身一杯血酒,直接将梁国的贵族上层全部包圆。
“不管乱世人与管叔吾有何图谋,只要他们还需要一个完整的梁国,总少不了这些权贵。”
“特别是梁王渚、太子夷乌,王子溪濯三人,经过心宿仪式后,根本就是梁国正统的象征。”
“在到达学宫之前,这些俘虏都是我保命的筹码之一。”
……
梁人只是人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姬绫与槐。
其中后者一进入真符世界,就陷入昏迷。
田籍以游者之法查探,发现她神魂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就算全力温养,也起码得养个一年半载,才有望醒来。
正好真符世界时间流速快现实十倍,便由她在此地修养。
……
相比起槐,姬绫状态要好上不少。
或者说,比过去还要更好。
毫发无损,秩四境界,解除白绫后百分百圆满的的理智值……
若非姬绫曾以音符向自己求救,他都差点以为管叔吾没有歹意。
“阿父需要妾为‘道心之器’,故而只是囚困,并无加害。”
姬绫一边照料少母,一边跟田籍诉说最近遭遇。
“阿父要成为吉人,可他不是天定的吉人。”
“于是阿父便想将妾作为他的‘道心之器’。”
道心之器是有秩者道心所在,可以是有形之物,也可以是无形,当然也可以是一个人。
譬如墨烟如今的大侠之心,就很大程度上寄托在田籍身上,这对田籍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田籍不认为管叔吾对姬绫的处理,会如此“无害”。
果然姬绫又道:“吉人是天定的,阿父欲逆天而行,只能借助一群逆天之人的力量,也即君子所言的‘乱世人’。”
“他们有种奇怪的血脉秘法,能借此控制至亲为己所用,包括神魂层面。”
“只要将妾的神魂炼化一团混沌无主之物,与阿父道心融为一体,,阿父便能间接得天命承认,成为吉人……”
说到这里,姬绫幽幽一叹,低落忧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妾这身本领又是阿父传授。如果阿父当真要收回去,妾也无话可说。”
“怎么,他还不愿意?”田籍闻言讶异。
“妾也说不准。”姬绫轻轻摇头,回忆道,“只是当初将妾带上祭坛时,阿父情绪颇为激动反复,有好几次都走回头路,似乎要打消这个念头。”
“即便今晨仪式开启之前,他依旧显得心绪不宁……”
“总之,妾认为阿父或许有什么苦衷,说不定是受到那群所谓‘乱世人’的胁迫……”
田籍想起今日与管叔吾的对决,虽然只是通过槐传递书信,却能感受到对方谋划这一切的时候,情绪稳定,思路情绪。
根本不想姬绫所说的那般纠结。
“或许只是绫儿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是养育多年的生父……”
田籍心中默默猜想道。
……
现实世界小半日后,田籍本体与夏耕已经进入大泽。
大泽位于中陆与西泽之间,水路勾连五国。
从西南端的梁国开始,顺时针方向依次为梁、黑水、天阳、陈,齐。
其中大齐的平原、高陆与交陌三都,或多或少都与大泽接壤。
故而田籍先前才想到借道大泽,甩开追兵。
“此地异兽凶悍,竟让吾想起当年最后大战……”夏耕巨足伫立在胡水中,语气莫名感慨。
“总之到了此处,祭坛那位便难以追踪了。”
“那另一位日者圣人呢?”
“难说。”夏耕谨慎道,“卜筮之法,吾当年在中夏就搞不懂,更别说此世的有秩者了。”
“看来还得尽快进入学宫,才能彻底安全。”
田籍嘀咕着,心神沉入真符世界。
去高陆都的路他是知道的,但传说中超凡脱俗的学宫,他却不知具体在哪,又该如何进入。
都说学宫在高陆稷地,但田籍已经掌握地图中,却根本没有名为“稷”的地方
只能求助于师门出自学宫青丘夫人。
……
“绫儿,你是天相的吉人,福运隆厚,可有办法解决青丘夫人的运道问题?”
“若妾已经入圣为‘不占者’的话,当能完美解决此患。”姬绫道,“眼下却只能用些有缺陷的法子。”
“什么法子?”
“若有人愿意主动承担她的厄运,妾可以用【否泰】为两人转运。”
“承担厄运之人么……”
田籍一边听姬绫讲解,一边仔细审视真符世界的各色人物。
首先,这个人选运道不能比青丘夫人更差,否则还不如不转运。
其次,青丘夫人是秩四大能,要承担下她的厄运,对方境界不能比她低,否则杯水车薪,两人只会一同倒霉。
就好比当初青丘夫人境界高于屠夫人,就能顺利担下后者厄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因为主持转运的姬绫只有秩四,承担厄运之人最好心甘情愿帮忙。
就算做不到,至少不抗拒。
不然的话,仪式失败,主持的姬绫会遭到极大反噬。
“梁人俘虏中,太子夷乌,卷滂,里息都是秩四。但他们与我积怨甚深,必定不会心甘情愿。万一伤到绫儿反而不妙……”
梁人俘虏不可靠,田籍目光又穿透厚厚底层,落到大地之下的另一个身影。
那里,同样有一位秩四大能。
乱世途径纵横家,碧池。
田籍时常以虚空乱流冲刷她的神魂,让她失踪保持重度昏迷状态,自然不存在反抗的意识。
“只是她的运道比之青丘夫人,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
“她的运道,可以说极好,也可以说是极坏。”
田籍刚刚将碧池“挖”出地面,姬绫立即就有了判断。
但不知为何,她只是稍稍感知一番,便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似乎相当厌恶对方。
“她如今被君子彻彻底底拿捏于手中,若按常人观念而论,这本该是运道极坏的表现。”
“可她的命数,不知为何又大异于常人。以其本命而论,今日厄运,反倒是明日的福缘……”“啧啧,太奇怪了……”
“所以她到底能不能用?”田籍直接问道。
姬绫点点头:“横竖她失去意识,不怕反噬,但试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