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田籍利用自己“客卿”的身份,一边赶往梁都,一边沿途打听消息,看看能否提前摸清敌人身份。
只是梁国经历内战不久,百废待兴,沿途城镇要么荒无人烟,要么都是流民临时组成的聚落,田籍很难打听到什么有用情报。
最后还是在双陵关这等重地,才从一位新提拔的守将嘴里得知,不久前梁王下令停止一切外战,召回所有在外军队,闭锁国门。
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梁都内人事是否因此发生变动,他就无从得知了。
……
如此一路奔波,他终于来到了阔别半载的梁都。
相比起离开的时候,此时梁都城墙已经修葺一新,恢复旧观,至少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破落。
利用“客卿”的身份,田籍轻轻松松就进入了外城。
但来到梁囿与内城的入口时,他却被守卫拦住了。
“我乃梁王客卿,相邦未来女婿,你等竟敢阻挡我入城!”
田籍在守卫面前晃荡着象征身份的玉佩,官威十足。
他虽然对这个身份不感冒,但若有利于行事,也介意拿来显摆一下。
“小人岂敢阻拦大人,这不是宫里有旨意么!”不知是畏惧田籍身份,还是慑于他的大能威压,守卫们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低声下气,“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大人体谅!”
“什么旨意?我怎么没听说过。”田籍下巴抬起,睥睨着对方,一副你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事就别想过去的模样。
守卫赶紧解释道:“大人刚刚从外地归来,有所不知。前不久上将军有感于世道丧乱,上书梁王闭锁国门,不再参与外部大国之争,相邦率先附议,梁王亦欣然应许。”
孙坡的主意?
管叔吾也赞同?
田籍心中微动,脸上不动声色:“那相邦与上将军如今何在?”
“大概在梁囿里?”守卫摇摇头,语气不太确定,“说来也怪,这两位大人虽然主张闭锁国门,可在梁都之内,他们却让内城世家的家眷们全都迁出外城,只留少数几位关键人物。”
“如今内城与梁囿,除了本就住在王宫中的梁王与太子等王族成员,便只有少数几位朝中重臣了。”
“那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这一层,小的就不清楚了……”
田籍盯着守卫看了一阵,确定多方确实只知道这么多,才转身离去。
冲破这些守卫防线不难,但梁囿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世界,好比田籍的真符世界。
没有控制核心,或者掌控核心之人允许,他无法入内。
冲撞这些守卫,除了打草惊蛇以外,毫无意义。
“进不去里面,见不到故人,我该如何查探呢……”
梁国内城被梁囿包围,而梁囿与外城彻底隔绝。
这意味着田籍无法通过【接构】搜集里面情报。
而在外城之中,他本也不认识几个人。
“不对,守卫刚刚说,内城世家的家眷们都被迁移出来了。”
田籍忽然想起,管叔吾一家在外城,其实还有一座府邸。
那是他们刚刚跟随孙坡攻入外城的临时落脚地。
彼时孙坡兵锋被梁囿暂时挡住,众人都在外城住了一段时日。
如今既然管氏家眷从内城搬出,大概率还是回到那里。
于是田籍按照记忆印象,在外城辗转一番,来到了一处府邸面前。
他刚刚准备上前叩门,府门就自行从内打开。
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内走出,其身后还跟着十多名侍卫。
田籍立即认出对方,正是伯姬的丈夫,国子建。
两人在梁囿内有过一面之缘。
“果然是搬回来此处。”
田籍心中一喜,上前与对方打招呼。
哪知国子建对他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往大街上走去。
“子建兄,你不认得在下了?”
田籍大手一拍,轻轻按在了国子建一侧肩膀。
后者本身实力不及他,体格也不甚强壮,田籍只是稍微用力,他就动弹不得。
可即便如此,国子建依然不看他一眼,也不发一言。
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而他身后侍卫,见主人被人粗暴摁住,也都毫无护主的举动,全都呆立原地,神情淡漠。
仿佛一群行尸走肉。
“有情况……”
田籍心中微动,打算发动【知鱼】强行交流。
那种念头刚起,心中无来由感到一种危险预感。
来自【辨气】的提醒。
“果然有情况,而且不太妙。”
心中微凛,田籍立即松手,放任对方离开。
等国子建一行彻底消失在街角尽头,他才回头继续迈入相府。
与此同时,一道分魂悄然分离,飘向街角,尾随监视国子建。
……
穿过门廊,前堂,田籍在正厅内见到了伯姬与妇人槐。
两人此时正与一群老妈子喝茶闲聊,有说有笑,不见任何异常。
见到田籍后,两人也都如常应对,嘘寒问暖,不像国子建那般不理不睬。
但田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此寒暄片刻,田籍试探问道:“对了,不知绫儿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厅中谈笑声顿时消失。
所有妇人,包括田籍熟悉的槐,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扭头看向他,目光幽幽。
“这……”
虽然这些妇人除了槐全是凡人,都不足以威胁到他,但如此吊诡的场面,当中又有自己熟悉的人,田籍心中也莫名有些发毛。
于是他干脆借口尿遁,迅速离开了正厅。
“干脆去绫儿的闺房看看有没有线索。”
相府在仆人侍卫不少,但没有秩四大能,田籍御晦隐匿自身,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
闪身进入姬绫闺房,田籍随手掩好房门。
回过头,便见到房中杂乱无章,满地散落的物件。
有蓍草、竹签、石子等常用的卜筮物件;
有从箱中散落无人收拾的衣物。
田籍甚至见到自己送给姬绫的拇指琴。
但房中最多的事物,还是各种字迹潦草的信件。
他捡起一一查看。
这些信是写给他的,但每一封都只写到一半,大概刚刚流露出有求于田籍的意思时,就戛然而止。
“有人阻止她向我求援。”
田籍心中直往下沉。
从现场痕迹来看,姬绫遇险显然已经有段时间了。
但不知为何,她一直无法向外求助。
哪怕这里是相府,是她的闺房。
就在此时,田籍猛然回头。
门外有人在窥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