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另一角,秦皇独自一人游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
环顾四周,借着昏暗的灯光。
他从街边一处被隔离墩环绕着的小工地里,找到了一根手臂长螺纹钢。
掂掂手中灰暗的螺纹钢,秦皇转身向着一处幽暗的小巷走去。
刚刚路过那里时,他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没有就读金陵武大之前,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诡异的他,或许已经大大咧咧的走进小巷子里探查一二了。
就读金陵武大以后,一直牢记诸位老师教导的秦皇变了。
变得没那么莽撞了。
小巷子,他肯定是要进去的。
万一真有人受伤了,此刻移动不便,只能在原地呼救。
怎么办?
视而不见?
那他这半年的金陵武大岂不是白读了。
老师们平日里教导他们,要以人民的利益为第一准则。
半年多下来,已经认可了这一行为准则的秦皇,无法忽视那道微弱的呼救声。
虽然决定要到幽暗的小巷子里一探究竟,但秦皇并未立马动身。
手中灰暗的螺纹钢只是他的准备之一。
早在打定主意以后,他就拨通了乐山玄镜司的联系号码。
将自己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乐山玄镜司。
他孤,他傲,但他绝对不傻。
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幽暗小巷中一探究竟,这种莽撞的做法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干嘛要自找麻烦。
提着手中的螺纹钢,秦皇缓缓地走到幽暗小巷入口,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求救声,他握紧手中的螺纹钢,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踏进了黑暗之中。
秦皇的身影才消失在街道上。
一道隐于暗处的身影刷的一下来到了幽暗小巷入口处。
这道身影正是先前隐于暗中,缀在学生队伍后面的两名教职工之一。
“有仁有义,有勇却无谋,臭小子还得多调教调教。”低声嘀咕一两句后,这名龙套教职工也踏入了幽暗的小巷。
能在金陵武大担任教职工,且被杨伟等人委以重任,追随王诩外出看护这些学生仔。
这个存在感较弱的教职工一身实力可不差。
碰上等闲狼级巅峰诡异都能斗上一斗(当然了,最后输的肯定是他)。
一头只能盯着老弱病残褥羊毛的杂碎诡异,在他眼里不比一只鸡强到哪里去。
没错,早在秦皇边打电话边寻螺纹钢充当武器之前,他就已经深入黑暗,探明了这条巷子里的真实情况。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一头看起来就我见犹怜的白色小狐狸,正张嘴模拟人声叫唤呢。
…………
乐山市,一处看起来不起眼的街道上。
全副武装的玄镜司精锐们目露忌惮的看着眼前似乎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
“祁队,咱们乐山市值得那位王主任瞩目的恐怕就这一处地方了。
可这地方有多凶险,你也是知道的,真要为了那功效不明的豹胎易筋丹闯一趟?”
队列中,有一名玄镜司精锐心生迟疑。
他深知面前这栋两层木楼有多凶险,自家司长曾邀请周边城市的玄镜司,对这栋木楼展开了一次专项行动。
足足七名人阶巅峰武者齐聚乐山市,结果,在这栋木楼里折了两个重伤三个。
祁队身为乐山市玄镜司战斗小队的队长,一身实力已经摸到了人阶巅峰的门槛儿。
可和这栋两层木楼里的诡异相比就差的远了。
要不是这栋木楼所在的街道四周都是密集的住宅区,乐山市玄镜司都有心联系炮兵,把这里移为平地了。
玄镜司精锐口中的祁队听到自家部下的劝说后,转头看向部下。
“当年那一战我也在场,这栋木楼的凶险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机会难得,能让人顽疾尽去的灵药实在是太稀少了。
你师傅钱队,我侄儿小海,一手把我们带入行的孙主任,都需要这种能让人顽疾尽去的灵药。
小海以前多活泼,现在呢,双眼之中死气沉沉,要不是我哥哥嫂嫂看护的紧,只怕他早就自伐了。”
祁队何尝不知道面前这栋二层木楼是个吃人的魔窟,可此刻他已经没得选。
当年,是他执意把自家亲侄子小海拉进玄镜司里的,结果,他看护不周,小海与诡异交手时不敌诡异,被那头诡异撞的五劳七伤筋骨尽碎。
现如今瘫倒在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整日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小便失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怕小海从始至终从未对他有过一句怨言,但祁队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王诩口中的豹胎易筋丹,他也曾有过耳闻。
加入玄镜司十来年,他也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金陵武大那些教职工,靠着王诩提供的豹胎易筋丹重获新生以后没多久,他就从一个战友那打听到这件事了。
那时候,他就曾向组织上打过申请报告,想要用他辛苦积攒下来的勋功,兑换一份豹胎易筋丹泡出来的药酒。
可惜,这份申请报告注定不会有下文。
王诩提供的那十几枚豹胎易筋丹早在他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就已经消耗一空了。
金陵武大的教职工基本上身体都有恙,身体健全的教职工数量只占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要不是何晨光发扬作风,让出了两枚豹胎易筋丹,金陵武大的教职工们自己都未必够分。
祁队的话勾起了所有玄镜司精锐心中的情绪。
那些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是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不过。
祁队说的没错,那些因伤退役的战友们,正等着他们把那种灵药带回去呢。
“杀。”
一个极其简短的字,吐露了在场玄镜司精锐们的心声。
顷刻之间,春风由温暖变成了肃杀。
一众玄镜司精锐们纷纷拔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兵器。
为了那些朝夕相处的队友,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给他趟平了。
就在一众玄镜司精锐磨刀霍霍准备杀进眼前的二层木楼时。
队伍的末尾,一个着装与玄镜司精锐们格格不入的军装小子将胳膊高举,将一众玄镜司精锐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呼啦啦,数十名玄镜司精锐转头看向一早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军装小子。
看着眼前数十双血丝密布满含杀意的眼眸,姚波收回了自己高举的右手。
“诸位前辈,在你们行动之前能否容我插个嘴?”姚波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生怕惹怒这些杀气腾腾的前辈。
领头的祁队闻言后皱了眉。
“小家伙,自打出了我乐山玄镜司大院后,你们三个就一路尾随我们。
看在你们三个乳牙还未长齐的份上,我容忍了你们跟着蹭功劳的举动。
现在,你突然开口阻止我们展开行动,是何居心?难不成,还想要教我们做事不成?”
祁队并没有说太难听的话,可话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意思,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先前,王诩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此行一百名学生,都会被编进乐山市玄镜司的后备役里。
也就是说,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来以后,姚波三人就要归属于祁队麾下。
人家领导本着救济穷学生的想法愿意让你一份力气都不出,悄悄的分润一份功劳,结果,你却蹬鼻子上脸,开口就要当家,替所有人做主。
呵呵,你要是在职场上碰到了这样的新人,你会怎么做?
“不敢,我一后学末进,连战场都没上过,那敢在诸位前辈们面前装大拿。
我之所以开口喊停各位,是想告知各位大佬,你们其实没必要和这栋两层木楼死磕的。
如果这栋两层木楼真的是王主任口中有意思的事,你们只需要把这件事上报给王主任,王主任就会把他承诺的豹胎易筋丹拱手送上。”
姚波率先开口,撇了清自己身上‘想要指挥前辈’的指责。
随后,按照他过去对王诩的零星印象,将王诩的部分事迹与平日里一言九鼎的作风,告知了在场的乐山玄镜司精锐。
“王主任先前说的是:‘找出这件有意思的事,最先找出答案的人可以从他那里领取三枚豹胎易筋丹。’
请诸位前辈重点关注一下,‘找出’两个字,这两个字极为关键。”
姚波的话让一众玄镜司精锐们不解,不就两个普普通通的字吗?
什么地方关键了?
我们怎么没有看出来?
看着眼前数十双由杀气禀然变为迷茫不解的眼眸,姚波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前辈,你们有可能误会了王主任口中的‘找出’两个字。
对于王主任而言,他很有可能仅仅是让你们,找到那件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而不是让你们处理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那件事。”
“另外,我友情各位前辈们提醒一句,你们眼中难以解决的困难在王主任眼中未必就是个事。
依照我对王主任的零星了解,他这人出手极其阔绰,你们要是能对上他的脾气,单独向他讨三颗豹胎易筋丹都不是难事。”
受过王诩恩惠的姚波三人依照他们三对王诩的了解,讲事实,摆道理,叫停了眼前一看铁定要一去不回的‘自杀小队’。
在姚波的认知中,王诩说话很直接,很少绕弯子。
他说找出那件有意思的事情告知他,那就一定是指找到有关于那件有意思的事,然后回去汇报就行了。
姚波的话,让祁队一行人半信半疑。
那位看起来就不好招惹的大领导真的有那么好说话?
只用‘找出’,不用拿下?
…………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乐山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夜间十二点很快就到了,不少收获不浅的学生强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踏着点钻进了玄镜司大院。
踏进玄镜司大院以后,不少自认为收获满满的学生仔们纷纷找起了王诩,想要第一个提交自己侦查了半夜才得出来的结论,好夺得头筹。
可惜,王诩此刻根本不在乐山玄镜司。
让众多满怀期待的学生在们扑了个空。
…………
岷江之畔,突如其来的王诩在手机上的时间跳向两点以后,才转身离开。
波光粼粼的岷江下,一道似人又非人的身影,在王诩转身离开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实力强大的丧门星总算是离开了!”叹息一声后,似人非人的身影立马贴着江底沿江而上。
刚才差点吓死他了。
傍晚那会,正在自家吃着火锅下着棋的非人身影,突然察觉到一股惊人的煞气在快速靠近乐山市。
本着谨慎的心态,非人身影艰难的放下了手中鲜嫩可口的人肝。
快速撤离了乐山市区,想要猫在地广人稀的乡下,看看乐山市最近的风头往那吹?那股惊天动地的煞气是谁人的?
可是,还没等他在自己乡下的住宅里落脚,那股进了乐山市依旧未曾收敛煞气,就朝着他冲来了。
感知到那股惊天煞气朝着自己狠狠扑来的那一刻,非人身影立马放弃了原有的打算。
他一教棋的,可没把握跟这股煞气的主人碰上一碰。
教棋,师承棋道创始者之一的非人身影有把握迎战世间任何人。
打架、战斗,非人身影自觉不怎么擅长。
思前想后,还是苟一波,比较好一点。
于是乎,一道黑色闪电划破了虚空,疯狂的朝着三江水源狂奔。
要不是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也出现一道黑色闪电在追逐他。
非人身影看起来就像个棒槌。
尽管很不舍自己一手开辟出来的乐山市,但非人身影还是头也不回的顺着岷江沿江而上。
为了血食,冒险去跟那个煞气腾腾的人类过招。
呵呵了个呵呵!
他脑子里又没脑血栓,秀逗了才会自己送货上门。
旭日初升时,非人身影这才从岷江江底爬上岸。
看着两侧郁郁葱葱的山林,非人身影谨慎的遮掩了自己的踪迹。
小心翼翼的钻进了绿油油的丛林里,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日上三竿时,一道狼狈的非人身影哭着喊着,冲进了一座镶嵌在广阔岩壁上的宫殿中。
“至高无上的王,呜呼,我的棋摊被人给掀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