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生的反应太过出人意料。
但对齐宏宇和石羡玉来讲,他这反应却也不难猜——很显然,这家伙误会了什么,恐怕以为齐宏宇他们俩是来寻仇的。
正常人面对警察不会是这种反应,面对恶势力才是。
但……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达成一致,石羡玉当即收回目光,又将秦明生的脸往自己凑近了些,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狞笑道:“噢?你晓得错了?”
“晓得了晓得了!”秦明生忙点头:“大哥,再给一次机会!我真……”
石羡玉恶狠狠地打断他:“那你倒是给老子说说!错哪了!”
“我我我……”秦明生哭丧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尔后忽然反应过来,表情不再纠结,似乎松了口气,赶忙说:“大哥你是在套我话?”
石羡玉心里咯噔一声。
这就被看破了?
自己的演技竟然那么差?
想着,石羡玉的手也松开了,既然被他识破,总不好再拉拉扯扯的,尤其在对方已不反抗的情况下,影响不好。
而……
见他松手,秦明生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说:“我就晓得,我就晓得!大哥你对我就放一万个心,我嘴严得很,哪怕是对自己人,不该说的话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嗯,虽然不能说,但我真的晓得错了,保证再也不犯!求你了大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正打算表明身份的石羡玉一个急刹车,把吐到嘴边的话险险地咽了回去。
感情不是被看穿了,而是这家伙误会的更深了。
不过……
好家伙,连犯了什么错都不敢说,对自己人也守口如瓶,这个秦明生是加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势力?
这么神秘兮兮的,肯定没干好事儿。
会不会和黄梁柯有关?
心念电转下,石羡玉依旧板着脸,并背起双手,冷冷的瞄着他,说:“我没套你话。别给我耍小心眼,老实给我说,错哪儿了!”
然而这种时候眯眯眼虽然让人心里发毛,可失去了目光的直接压迫,齐宏宇觉得给予秦明生的心理压力恐怕有限,于是也上前垮了一步,用自己平素里打量尸体的眼神在秦明生身上乱瞄。
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看的秦明生浑身发毛,当真被吓住了,在十来度的天气里冒出满头的汗,颤声道:“我……我真不敢说啊,规矩我晓得,不管什么原因,我……大哥我错了!这些话我也不该说的!我掌嘴!我……”
石羡玉满脸问号。
这个地下势力是不是特喜欢且极擅长pua?
与此同时,齐宏宇则发现已经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住户注意到这边了,甚至有人摸出了手机偷偷拍照、录视频,貌似还有悄悄打电话报警的。
于是,齐宏宇当机立断,立刻收回目光,并上前抬手勾住秦明生的脖子,乐呵呵的说:“兄弟,误会了误会了,没事儿,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车里聊。”
秦明生脸色骤变,彻底失去了血色,但仍旧怯怯懦懦的点头,结结巴巴的说了声好。
石羡玉反应也不算慢,当即开口大声喝散偷偷拍照的居民,但收效寥寥,即使这小区里头以联排别墅居多,但即使联排别墅也同样价格不菲,里头的住户大多都见过点市面,也更有常识,压根不怕石羡玉他们。
见状,石羡玉暗道声搞砸了,随后又硬着头皮保持着流里流气的表情,和齐宏宇一前一后引着因害怕而十分配合他们的秦明生。好在这些居民虽然并不怕石羡玉二人,却也不敢真的上来阻挡。
主要是没得人出头,而且看起来,二人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暴力动作,相对较高的素质与智商,让他们在不明真相之前不会轻易站队。
于是石羡玉悄悄的拿出手机给蔡臻发了条短信,简明扼要的给她讲了这边的“误会”,并拜托她如果发现有人接处警,能帮忙解释一下。
他堂堂江阳刑侦支队二大队的代队长,可不想和齐宏宇一块被长南这边的派出所兄弟带走,丢人。
虽然他俩貌似已经玩崩了,即使发了这条短信,后边也难免丢人。
怎么就忽视了周围的环境呢?这下可弄巧成拙了……
如是想着,他们终于走到距刚刚那个草坪约莫百多米的车旁,石羡玉面无表情的将后排车门来开,让秦明生上去,尔后自己也和齐宏宇一块钻了进去,并打开车里的阅读灯。
齐宏宇注意到跟上来的住户竟然大部分都没走,在边上指指点点,有的还大喇喇的拿出手机光明正大的拍视频。
“见鬼,这里住的人都这么热心肠的吗?”齐宏宇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但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转而盯着眼前的秦明生。
在车内这种相对狭**仄的环境下,秦明生明显更慌了。
“最后给你个机会。”石羡玉面无表情的问道:“说,还是不说?”
秦明生欲哭无泪:“大哥,我……”
“不说,就是没诚意。”石羡玉平静的说:“没有诚意,就是不认错,我现在就让你付出代价。”
“我……”秦明生不知道第几回吐出了这个字,却始终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吐不出后面的话来。
可想而知被pua之深。
石羡玉都怀疑他背后的,或者说他沾惹上的地下团伙并非并非寻常的不法势力了,简直可以称之为“斜叫”,竟能把人逼到这份上。
想了想,又瞥了瞥外头仨仨俩俩的人,石羡玉咬牙,暗想声死就死了,干脆将腰间的枪给拔了出来。
秦明生双眼怒突,被吓的五官都扭曲了,鼻子更是瞬间就冒出一串鼻涕。
“你要是敢把鼻涕落我宝贝车子里,我保证让你后悔来到这世界。”石羡玉冷不丁的说道,并褪下弹匣看了眼,又将之塞回枪管,确认保险是开启的,且枪膛里也没子弹,便又把枪放回腰间。
“簌!”秦明生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摸出面巾纸,把鼻涕给擤了,随后又连连咽了几口唾沫,才哆嗦着说:“带……带锅,我我我……我承……承认自己错……错了,但……但我应该……罪……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