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儒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不单单是因为受惊过度,更加是因为阿六每隔半个钟头就给候儒捂一次破抹布。
候儒乙醚吸入过量……只昏睡了三天,已经是比较不错的结果了。
为此,阿一没事儿就会把阿六拎出去暴揍一顿。
美名其曰,锻炼锻炼下属。
阿六有苦说不出。
权少霆倒是没责备阿六,因为史师爷收到消息亲自赶到了西雅图。要不是打不过权总,史师爷肯定也像阿一那样,一天三顿饭的按时按点将权总拎出去暴揍一顿。
权少霆只身一人前往西雅图,这事儿上上下下都瞒着史师爷。
史师爷收到消息的时候,权总都已经把候儒给抓住了。
史师爷差点没当场气死。
来到西雅图之后,史师爷一件正事儿都没跟权总商量,史师爷净忙着骂人了。
权总是不敢骂的,那就骂骂其他人吧。反正他们也都帮着权总一隐瞒了史师爷。
除了权少霆,史师爷连看门的狗都给骂了。
地下拳场一个月开一次狂欢节的私人庄园,经理人拿了出来,要给权少霆一行人借住。
权少霆嫌那地方脏,拒绝了。
市区的酒店,人多口杂。
权少霆大手一挥,租下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座私人庄园。
他本来是想买的,奈何庄园的主人不卖。这座私人庄园,是主人和家人们度假用的,不舍得卖。
权少霆也没有强求,转而租下了那座私人庄园。
主人和家人度假小住几个月的私人庄园,非常干净。各种意义上的干净,平常庄园里住着佣人,会天天打扫卫生。
庄园里还养了一条狗,非常帅气的伯恩山犬。
史师爷连那只伯恩山犬都没放过,一骂了。
史师爷太生气了,从权少霆到底下的人,全部都一瞒着他!
史师爷应该生气的。
权少霆那三天对史师爷的态度都是能躲就躲,尽量别见面。
第三天,候儒终于醒了。
他一睁眼,尖叫一声,脖子一歪,又昏了过去。
当时包括史师爷和权少霆在内,都捏了一把汗。
真的怕候儒被阿六吓出个好歹来,要是真吓死了,那也就算了。可要是吓疯了,岂不是坏事儿?
阿六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连庄园里的那只伯恩山犬,也有样学样,见了谁都哈哈哈的摇尾巴,唯独见了阿六,低声狂吠。
阿六:人生艰难,老子不说。
因为这次到西雅图权少霆带了更不引人注意的清雅医生,所以蒙古大夫就没有跟着一来。
清雅医生简单的检查过后,表示候儒只是惊吓过度,身体挺健康的。比他年轻十岁的许多上班族,身体还要健康。
权少霆放下心来,让清雅医生想办法把候儒给弄醒。
清雅医生用伯恩山犬常常叼在嘴巴里玩的布偶娃娃,给候儒熏醒了。
那布偶娃娃伯恩山犬可喜欢了,天天就压在身体地下,叼在嘴巴里玩。
佣人说想要给伯恩山犬清洗一下,伯恩山犬都不肯。那布偶娃娃就只能等到庄园主人来度假的时候,才能从伯恩山犬的嘴巴里拿走,给狗子清洗一下再重新给他玩儿。
明明是除了庄园主人之外,谁都碰不得的布偶娃娃,偏偏清雅医生就能碰。不但能碰,伯恩山犬还会主动把布
偶娃娃塞进清雅医生的手里,让清雅医生陪自己玩儿。
伯恩山犬莫名其妙的就是很喜欢清雅医生。
清雅医生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她身为医生,比较喜欢干净,虽然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实在是没有信心可以照顾好它们,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要去养一只宠物。
在路上看到别人家的狗子,清雅医生也绝对不会靠近去抚摸,她只会远远的看一看。
别人家的宠物,她不会摸。不是怕脏,其实就是怕脏。
被伯恩山犬的口水浸了快一年的布偶娃娃,那味儿,不是一般的要命。
候儒一下子醒了过来。
清雅医生随手将布偶娃娃重新塞回伯恩山犬的嘴巴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询问了候儒一些简单的问题。
“侯董状况很好,就是有些惊吓过度,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完,清雅医生就走了。
候儒还一脸懵逼,目光呆滞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不远处沙发上的权少霆,再转转脖子,一屋子七八个人,每个人都带着银行抢劫犯的头套,贴着墙壁站在房间里。
侯董差点又是嗷呜一嗓子昏厥过去。
权少霆:“阿六。”
随着权少霆懒洋洋的声音,阿六从队列走了出来。
权少霆语气淡淡:“跪下。”
阿六毫不犹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候儒的床边。
候儒吓蒙了——说的更确切一些,候儒几天前被敲昏,那劲儿还没缓过来呢。
时间虽然过去了好几天,但对于候儒来说,他还处在几天前的那个夜晚,被人用匕首一点点的划破喉咙——
回忆的候儒,一脸惊恐的用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看那样子,好像是要活活掐死自己似得。
权少霆站身,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搂住了候儒的肩膀:“侯爷爷,那都是误会,您别怕。有我在,您很安全。”
候儒毕竟是候儒,跟着权少霆爷爷一打江山的人。
意志力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候儒咬紧了牙根,强迫自己震惊下来,他的恐惧和害怕是装不出来,他紧紧的抓着权少霆的衣领,颤抖的问他:“少霆,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差点,差点就被人给——”
权少霆用力的摁住候儒的肩膀:“是我的人,您别怕,我慢慢儿跟您解释。”
候儒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心却泛了另外的嘀咕。
权少霆说这是误会?
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有权少霆怎么还活着?!
他不是已经死在了爆炸之吗!
为什么权少霆还活着?
为什么权少霆说这是误会?
为什么权少霆会承认差点杀了他的人就是自己的人?
为什么?!
候儒满脑子都是问号。
权少霆:“候爷爷,不如您先休息。等您——”
候儒:“不需要!我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权少霆故意叹了口气儿:“好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您,为什么您还在西雅图,您不是已经坐上回家的飞机了吗?”
这点小谎话候儒都不需要事先准备,张嘴就来:“我担心你!少霆,虽说少恭的死……可我们谁都不相信少恭是意外。我一直怀疑是有人故意害死了少恭!”
候儒脑筋转的很快。
看看自己
还没死,再看看权少霆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权少霆说误会,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自己的身份还没暴露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权少霆会说是误会,但先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最重要!
候儒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说:“如果少恭真是给人家害死的,那少恭没了,你就是最危险的。少霆,不瞒你说,从你口得知你要来西雅图是为了调查少恭的线索,我就开始怀疑了。这会不会是人家的圈套?为了把你从京城骗出来再加害于你的圈套呢?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权少霆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丁点负面的情绪,他看着候儒,眼神和以前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变化过。
权少霆:“是,我让您担心了。”
候儒:“少霆,我特意准备了很久,才带着人偷偷来了西雅图。你昨天——”
权少霆告诉他:“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距离您昏厥,已经过去了三天。”顿了顿,他说:“您受惊过度,为了让您情绪平复,我让医生给您注射了镇定剂。所以您才睡了这么久。”
候儒:“原来是这样啊……反正那天你特别不希望我待在西雅图。我知道你这孩子的性格,你不想让我待,我就肯定得走。我不走,你也会想办法让人把我给弄走。我就假装答应你,飞机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候儒不会天真的权少霆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权少霆说是一场误会,可如果这是权少霆诱骗他的说辞呢?
候儒还是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做出判断才能安心。
或许,权少霆现在装出一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只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
候儒很谨慎,他说:“我带来的人,恐怕都已经死了吧?”
权少霆有些抱歉的看着他,说:“一个都没活着。”
候儒有些气愤,却无可奈何的说:“我能捡回一条老命,也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吧?”
权少霆点点头:“为了我,让您吃苦了。住在那栋狭小的公寓楼里。”
候儒摆摆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少霆,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情?我背着你偷偷留下来,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权少霆:“麻烦是添了不少。您老从不给人添麻烦,这一添麻烦,那就就是大麻烦。”
候儒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床边的阿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
权少霆:“滚出去。”
阿六和其他人,噌的一下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权少霆和候儒。
权少霆这才说道:“候爷爷,您老真的是给我惹了大麻烦。差一点,我就保不住您了。”
候儒:“怎么回事儿?”
权少霆告诉他:“您老偷偷留了下来,还派人监视我。您老就不是干这种事儿的人,您老找的人也不够专业。很快就被地下拳场的经理人发现了。”
候儒敏锐的问:“经理人也是你的人吗?”
权少霆摇头:“不是我的人。但我的确是和他有些交易。我用钱收买了经理人,让他给我予以方便,同时帮我暗调查线索。您的人监视我,被经理人察觉到,他就以为您以及您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仇家。”
候儒:“…………”
就他妈……很儿戏?!
自己精心策划的暗杀计划,就他妈因为这个流产了?!
太儿戏了,甚至听来,还很幼稚!
就像是小学生才能撒的谎一样!
根本就经不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