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席灵走到几人近前来,先是看一眼祁亦霆,然后才弯着眉眼,对厉南薇笑笑开口道,“果然南薇你在的时候,祁少就会格外老实。”
今天她一直跟着沈莫寒四处走,都没有怎么注意他们这边。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祁亦霆,她还以为祁亦霆已经和往常一样,悄悄趁着别人不注意就离开了。
没想到居然还在。
虽然脸色看来就不太愉快。
厉南薇转头看一眼坐在轮椅上和往常好像没什么区别的祁亦霆,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平时祁亦霆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吗?
章席灵笑着摇摇头,她垂眸看着祁亦霆,轻声开口道,“你今天要是不在这里的话,祁少现在就应该不见人了。之前每次宴会都是,祁少经常会半路就消失不见。”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如沈莫寒他们时间长,但是章席灵也能感觉到,祁亦霆应该不太喜欢应酬这些事情。
“啊,他在学校也这样!经常开会开着开着,学生主席就没了。”封连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跟着吐槽一句之后,立即就转头去看祁梓丞,抱怨道,“累死我了,我跟你讲,没有下次了啊。”
幸亏她有职业素养,要不然跟着见那么多人,她早就不干跑路了。
反正这个地方是角落没有人在意,祁梓丞给封连桃又是捏肩又是揉腿的,一副狗腿子样子,殷切地道,“辛苦辛苦。”
封连桃不太喜欢应酬这一点,祁梓丞是知道的。
不管两人之间达成什么交易,封连桃都是在难为自己。
而另一边。
陆经年正在和合作方说话,说着说着,人突然就稍稍有些走神,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合作方的目光也顺着陆经年的目光看过去,却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人,他微微扬眉梢,问道,“经年,你在看什么?”
陆经年年少有为,做事沉稳,他和陆经年合作很长时间,很少看见他在说话的时候走神。
今天却走神得格外厉害。
陆经年听见对方的声音回过神来,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对着合作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道,“没什么,看错了。”
柳星辰顺着陆经年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他目光的尽头发现祁星尘的身影,方才陆经年在看的,应该就是和旁边人说话的祁星尘。
合作方看着陆经年,再看看他乖顺的夫人,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你们都打算留在京城了?”
他之前听陆经年的意思,好像是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要回江城的打算,据说是有什么比较大的生意要谈,需要耽误一段时间。
“嗯,带她四处转转。”陆经年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和,他垂眸看向柳星辰的时候,神态看上去十分温柔,“我工作忙,也没和她过个蜜月什么的,正好就当补上了。”
两人的确是没过上蜜月,因为和陆经年结婚之后没多久,柳家的事情就被发现,之后柳星辰过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要说是蜜月,对柳星辰来说,能过上普通夫妻的生活都是一种奢望。
她的身体有些不经意的颤抖。
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祁星尘,就发现祁星尘完全不知道他们这边在说什么,就只是在和身边人笑着说话。
天真烂漫,朝气蓬勃。
让柳星辰光是看着都觉得羡慕。
合作方听不出什么问题,就只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陆经年也就只是笑笑,对此不置可否。
没人搞事,宴席倒是能安安生生的结束。
在回去的车上,厉南薇神色十分担忧地看向祁亦霆,低声开口道,“你看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在宴会厅的时候,祁亦霆就不是很喜欢说话,但是厉南薇也没多想,只觉得祁亦霆一贯如此,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是祁亦霆觉得不舒服,但是她却没发现么?
祁亦霆的手按着眉心,觉得在宴会厅里面的焦躁在逐渐消散,空气厉南薇身上味道很大程度上的抚平他躁动的情绪,以至于连说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温和几分,“人太多,吵得有点烦。”
一直他都是很少会参与这样的场合,能推辞的大部分会推辞,不能推辞的就想办法让别人去。
这样的场景总是会让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新番。
“那你把邀请拒绝掉不就好了。”厉南薇哭笑不得,伸手过去揉揉祁亦霆的太阳穴,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轻声叹口气道,“怎么让自己这么累。”
今天祁家出席的人又不少,祁亦霆的身体原因摆在那摆着,就算是祁亦霆说不出席,肯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冰凉纤细的手指搭在眉梢,祁亦霆的心好像都跟着安下几分,他微微弯唇角,握住厉南薇的另外一只手道,“有些别的原因,不得不出席。也没有很累。”
他只是习惯安静的环境,不喜欢这种嘈杂的氛围而已。
更何况……
祁亦霆捏一捏厉南薇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清淡笑意地道,“夫人在我身边,会好很多。”
不然就像是章席灵说的一样,他最多就过去露个脸,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
绝对不会像是今天一样,待到最后。
厉南薇抿唇,抬眸看一眼祁亦霆,像是在犹豫什么一样,好半晌,她才开口,试探着问道,“沈家……是在站队是不是?”
对于京城的势力分布,厉南薇一点儿都不清楚,简单的知道一点儿,也都是从祁亦霆的嘴里说出来的。沈莫寒和祁亦霆的关系好是好,但沈莫寒毕竟不是沈家的下一任家主。
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就只有举办这样的宴席,表现出沈家和祁家关系亲近。
只是厉南薇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立场。
看着厉南薇有些茫然的眼神,祁亦霆在心里面叹一口气,只觉得这像是宿命。
有些刻在骨血里面的聪明,是他想瞒,也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