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菀一颗心都被狠狠揪住。
程琳,程琳说什么?
但君菀飞快的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痛失儿子和女儿,双重打击之下。
程琳怕是又犯病了。
“抱歉,您认错人了。”君菀忍着心脏的绞痛,将人从地面扶了起来,“我不是您的女儿。”
“胡说八道!”
程琳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一片清明,“你就是小菀,傻孩子,你当我认不出你吗?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叫君菀!”
旁边的人听的一头雾水。
那些女人更是觉得心底发寒,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会下咒吗?
为什么‘君菀’的朋友,爱人,一个个都想着她,现在就连‘君菀’的亲生母亲都将她错认成自己已经死了的女儿。
她们好想用力的抓住程琳的肩膀,然后使劲儿摇晃几下让这个女人清醒一下。
你女儿的尸身就躺在你面前啊,你怎么能拉着你女儿的情敌叫小菀呢?你这是要让你女儿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吗?
邪门!
这女人太邪门了!
可偏偏这个邪门儿的女人沉默了一瞬后。
却点头说:“是,我叫君菀!”
众人:“??”骗鬼呢?当他们都是傻的吗?
有人捅了捅申屠蓉。
申屠蓉立刻举手,“阿姨,我作证,她真的就是君菀,和您女儿一样的名字呢,是不是缘分!”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申屠蓉。
申屠蓉这是……已经舔上了?自己朋友的尸身啊!看见没?
不怕‘君菀’化成厉鬼回来找她吗?
申屠蓉才不害怕。
她的朋友本就是这个君菀,而不是‘君家君菀’。
‘君家君菀’死于车祸,她觉得很可惜又可怜,但她的朋友现在回来了,便是摸着自己的良心千百次,申屠蓉也会老老实实的说,她现在高兴大过伤心。
“我就知道。”程琳又落下泪来,冲着身后的武源说:“老公,你快来看看咱们女儿。”
“我就知道小菀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旁边站着的人都开始擦冷汗了。
发疯还叫自己的老公一起?这女人要是他们的老婆,在自己女儿葬礼上认贼作女,他们非得打死这倒霉玩意儿不可!
武源抬起了手。
众人心道:“打起来打起来!”
武源温柔的握住了君菀的手,“好孩子,回来就好。”
他红着眼睛,“你哥哥说你生的很好看,果然是好看的。”
君菀的手狠狠的颤了颤。
“你们……”
“嘘。”武源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让我们先送软软最后一程,以后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说,现在先不提。”
程琳都变得比之前有力气了一些。
“是啊,你回来可太好了。”
程琳又哭又笑。
“现在让我们先把你软软姐姐送走。”
姐姐?
众人的脑子已经彻底麻了。
能不能来个人和他们解释一下?
这,这莫非是程琳和武源的私生女?
不!不对!
都不是小三生的叫什么私生女?
莫不是她们还有一个藏在媒体镜头下的孩子?
这!这也不是没可能吧?
明明都是来吊唁的,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
“好,我们先送她。”
君菀压下涌上来的惊讶和各种猜想。
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君菀’再鞠了一躬。
“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
君菀垂眸,眼尾的余光扫在了君欣欣身上,“你放心。”
“不会太久的。”
君菀说完这句话之后。
正在火盆里烧着冥币的香灰像是被一阵温柔的风卷起,直冲天空,飘荡落下时,温柔的落在君菀身上。
片片雪花般的灰烬,落在君菀身上时,半点不烫。
分外温暖。
这一刻,明明没有见过那位‘君菀’,可她却好似已经明白了,她生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像程琳,像武源,也像哥哥纪林白。
一定是非常温柔的人。
“你软软姐姐也很开心。”程琳流着泪看着盘旋而上的灰烬,“她一定也很高兴你能回来的,孩子。”
她的软软。
早就在她们回国之前。
就已经死了。
吊唁的流程一直到晚上。
君菀就以家属的身份一直站在旁边。
左边站着的是程琳和武源,右边站着是宴盛司,身后则是申屠蓉。
这几个人都没有意见。
他们这些人能有什么意见?
只能装聋作哑。
君欣欣上完了香后,有些脚步虚浮的往外面走。
“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甚至刚才低头的那一刻,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就好像,她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已经认识很久了。
想着事情,就没能注意脚下。
一个踉跄。
幸好身边有人拉住了她。
“小心。”
是个男人的声音。
君欣欣抬起头,眯起眼睛,“元安生?你从m国回来了?”
元安生一身黑色西服。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恩。”
他正要抬脚往里面走。
却听见君欣欣笑着说:“我原本以为你有多喜欢君菀呢。”
“没想到她死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国。”
“这已经不是第二次了吧?”
“元安生,上次我记得,君菀出车祸的那天,你也是忙不迭的出国了是吧?”
“可真是巧呢。”
元安生脚步微顿。
却没有回头,神情更冷的往里面走。
而君菀已经被程琳和武源夫妻两个拉进了房间里。
宴盛司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他不能接受君菀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君菀看着夫妇俩,犹豫着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程琳红肿着眼睛,哑着声音说:“宴盛司在广场和你求婚的那一天,你哥哥坚持不让我们叫你软软,只说要叫你小菀,我们就觉得很奇怪。”
“后来你哥哥更是一直捧着那本小说,我们做父母的,天天来陪护,怎么会不注意到?”
“我们一开始只是好奇,为什么你哥哥这么喜欢这本书。”
“后来看了之后就觉得,太像了。”
君菀一直不敢听关于纪林白的事情。
她艰难的低下头开口:“可只是这样,你们就确认了?”
“当然不是。”
程琳从自己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信。
“这是,你哥哥留下的信,信上什么都说了。”
“孩子。”
“你哥哥在死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早就为你铺好路了。”
“他在信里说,别让你知道他留信的事情。”
“可妈妈觉得,什么都不说,才是对你最大的残忍,是不是?”
她该知道。
自己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