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天下 作者:海昕

    009．探听底细

    石玉梅走到会客的前厅的窗外，听到里面传来绿波的声音。“李将军，您刚才问起的那个高翠翘，是我们府上护院家丁高二郎的女儿，平时干些挑水劈柴的活。将军您怎么会认得她？”

    听到绿波这么说，石玉梅知道是李虎娘向绿波打听高翠翘，便停住脚步，站在窗外偷听。

    只听李虎娘说：“我上次来府上，碰到这位高姑娘，看她正在练武功，便向她请教。”

    “将军真会开玩笑。没听说过高翠翘会什么武功，她爹倒是会些拳脚功夫，说不定她也跟着学了那么一两招，万万入不得将军的法眼，更不用说将军要向她请教。”绿波嗤嗤笑着说。

    “说不定这位高姑娘是个世外高人。”李虎娘说。

    绿波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她要真是什么高人，还能到我们府上来当丫头。”

    李虎娘丝毫不觉得好笑，继续问：“高姑娘是一直在府上做事的吗？”

    “不是。高家父女是两年前才进府的。当时府里的一名家丁回乡了，府中正缺人手，高翠翘的父亲高二郎就进府做了家丁。后来，镇国将军看他为人老实，就让他做了管家丁的头，高翠翘在府里帮忙做做活，挣点儿小钱。”

    “高姑娘是哪里人氏？他们父女进府之前，做什么营生？”李虎娘紧紧地问个不停。

    “这些事奴婢就不知道了。是梅小姐向镇国将军推荐高二郎的，您要想知道高家父女的底细，得向梅小姐打听。”

    在窗外偷听的石玉梅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李虎娘果然盯着翘儿不放，不过她休想从我嘴里探听到一丁点儿消息。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石玉梅知道是石贵荣一干人向前厅来了，急忙使劲跺着脚，把走路的动静弄得很大，迈步进了前厅。

    绿波见石玉梅进来，急忙行礼，嘴里说着：“梅小姐来了。”

    石玉梅朝绿波点点头，然后很快地把目光转向李虎娘。李虎娘起身拱了拱手，问道：“玉梅小姐一向可好？”

    石玉梅也拱手还礼：“李将军，别来无恙。”

    “玉梅小姐，高姑娘身体可好些了。”李虎娘问。

    “这两天我没去看她，听说她已经能够做事了，想来没什么大碍，李将军不必挂心。”石玉梅答道。

    “高姑娘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听说是玉梅小姐推荐高姑娘的父亲来贵府做事的，想来玉梅小姐与高姑娘十分相熟。”

    听李虎娘这么说，石玉梅微微一笑，答道：“翠翘和她父亲原来住得离我家不远，我到外面玩，碰到她们，有时候就和翠翘一起玩。那时，我们府上正缺一名家丁，而翠翘的父亲也没有事做，我就荐他到府里来做事。翠翘就随着她父亲一起进了府，平时做些零活。”

    “玉梅小姐可知道高姑娘和他父亲是哪里人氏？”李虎娘继续追问。

    “听翠翘说她原来住在乡下，务农为生。因家里遭了灾，才随着父亲到京城来讨生活。”石玉梅从容不迫地回答。

    “高姑娘一直是随父亲生活吗？按我们安国的传统，孩子都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玉梅小姐可曾见过高姑娘的母亲？”

    李虎娘的提问让石玉梅有些担心。高翠翘的母亲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石玉梅也常和翠翘谈起母亲，但翠翘总是闪烁其词，不肯细说。石玉梅对此也颇为好奇，又不便追问，她也是昨夜才知道翠翘的母亲是皇族的。看来李虎娘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石玉梅只得更加留心，免得从谈话中露出蛛丝马迹。她答道：“我和翠翘认识时，她就和父亲一起生活。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家里的事情，我没细问过。想来他们乡下人家，遇到灾荒，不是和母亲失散了，就是母亲亡故了，反正都是些伤心的事情，没来由的问起来，难免让人伤感。”

    “玉梅小姐真是关心人又细心的好人呀……”

    李虎娘的话还没说完，石贵荣、石云裳带着几个丫鬟走进了前厅。李虎娘上前见礼，石贵荣笑着说：“李将军今日到敝府，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呀。您今天来得正巧，云鹏正在家中，一会儿让他陪您在府中各处游玩游玩。”说完，石贵荣把李虎娘让到客人的座位上，自己在主位坐好，石云裳、石玉梅都在次位坐陪。

    “去把少爷找来。”石贵荣吩咐着丫鬟。

    一个小丫鬟答应着出了屋。

    石玉梅的心里很不踏实。她担心李虎娘会向石贵荣追问高翠翘的情况，她琢磨着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出乎石玉梅的预料，李虎娘和石贵荣闲聊着，绝口不提高翠翘的事。石玉梅暗自揣度，李虎娘不会是认为石贵荣心怀不轨，在府中暗藏武功高强的死士，因而不主动向石贵荣打听，以免打草惊蛇。真是这样，就让李虎娘瞎猜好了，让她多绕点弯子，多费点功夫，石玉梅暗暗好笑。

    正说着话，石云鹏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厅堂中的几个人，似乎是看到李虎娘的身材相貌感到有些惊讶，特意多看了几眼。

    石云鹏给母亲和姐姐行过礼。石贵荣吩咐他坐在石玉梅身边的椅子上，然后指着李虎娘说：“这位李将军是左丞相的女儿，你的未婚妻。鹏儿，去和李将军见个礼吧。”

    听石贵荣这么一说，李虎娘首先站起来，朝石云鹏拱了拱手。

    石云鹏的脸一下子变了色，他本不想站起来还礼，但看到母亲正严厉地盯着他，只得不耐烦地站起来，朝李虎娘抱拳施礼。

    “鹏儿，一会儿你陪李将军到后花园转转。”石贵荣转向李虎娘，说，“李将军，我的金吾卫衙门还有些公事要办，我得去衙门了走一趟，不能陪你，就让云鹏陪陪你吧。”

    李虎娘点头答应：“公务要紧，镇国将军您尽管去忙，不用照料我。”

    石云鹏忽然站起身，说：“母亲，孩儿还有些事情要办，不能陪李将军游玩。”

    “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些小孩子的把戏，暂且先放放。你和李将军初次见面，怎么好怠慢了客人。”石贵荣面露怒容。

    “孩儿真的有要事，失陪了。”石云鹏说完，不等母亲发话，转身走出了前厅。

    “这孩子……都是我平时教子无方，以后定要严加管教。李将军不要见怪。”石贵荣满脸尴尬地看着李虎娘，生怕李虎娘为此事生气。

    “没关系。”李虎娘憨憨地一笑，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说，“我前日进府，遇到玉梅小姐，相谈很是投机。如果石公子没空，能不能烦劳玉梅小姐陪我逛逛。”

    “真是再好不过。”不等石玉梅回答，石贵荣已经抢先答应下来，她把头转向石玉梅，说，“梅儿呀，你一定要好好款待李将军。”

    “是。”石玉梅答应得分外爽快。她心中暗喜，自己和李虎娘呆在一处，正好可以盯住她，免得她向府里的人随便打听翠翘的情况。

    石贵荣深恼石云鹏的不懂事，本想让石云裳也陪着李虎娘，多说好话，挽回些面子。只是石贵荣武将出身，不通文墨。她的女儿石云裳虽不会武功，但心机深沉，擅长谋略，因而石贵荣每每到衙门处理公务，必带上石云裳。石云裳为母亲出谋划策，充当幕僚。如今金吾卫事务繁忙，石贵荣需要石云裳到衙门帮助她办公，不能留在家里。她想到石玉梅向来小心谨慎，让她招待客人，想来不会有大差错，便带着石云裳上衙门去了。

    石贵荣母女走后，石玉梅就领着李虎娘到石府的后花园闲逛。花园里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石玉梅一一向李虎娘介绍。李虎娘心不在焉，她无心观花，只是不停地问高翠翘的身体有没有康复，说是要去看望她。

    石玉梅哪里肯带她去，忙说：“翠翘的身体没什么事，不劳李将军费心。姨母让我陪将军赏花游玩，没让我领将军到下人的房里去。一来佣人住的屋子潮湿昏暗，肮脏不堪，我若带将军去了，只怕玷辱了将军的身份，被姨母知道了要责备我的；二来将军一口咬定翠翘会武功，见了面您难免又要难为她，再把她打出个好歹，我也不好向她父亲交待。”说着，石玉梅把脸色一沉。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李虎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放下此事，和石玉梅一起赏花。

    二人走着走着，来到一片果树林前。树影摇曳，隐隐看到两个人影在林中石椅上对坐闲聊。石玉梅一看便知是石云鹏和高翠翘，心中着急，急忙对身旁的李虎娘说：“李将军，府里新进了一株大唐商人带来的牡丹，我带您去看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想把李虎娘引向树林旁边的小径。

    李虎娘并不接这个茬，而是说：“今天天气闷热，咱们先找个凉爽的地方歇息一下，再看牡丹不迟。前面的树林正好乘凉，玉梅小姐。我们进去坐坐如何？”

    未等石玉梅回答，李虎娘已经迈着大步向树林中走去。石玉梅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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