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尾 作者: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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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样画葫芦将小的往热水里泡泡,从头到尾搓一遍,再用布巾擦干羽毛,搂在怀里抱回精舍,免得它蹦在地上再弄脏爪子。凤疏依旧在余二那张破床上闭目养神,听闻进门动静时也不曾抬起眼皮,余二将小鸟也摆到床上,因着牵动身上的旧痛微微龇了龇牙,瞅着床上一大一小两只红毛,一时之间既觉欢喜,又觉诡异。
凤澶蹲在边上迟疑地观察了凤疏一会儿,当时凤疏昏迷之时凤澶一时没认出来,还好奇拨拉过几根尾巴,若是换在现在,借它十个胆子怕也不敢下爪。凤疏睁开眼睛正巧对上它的,在那熟悉的冷厉视线中凤澶不由自主缩了缩毛,游离着目光避开,将身子向余二挪近点,从喉咙间委屈地低低叫唤了一声。
待凤疏的目光扫到余二身上,余二调调不自然的脸色,咳嗽一声尴尬道:“王八精备了晚饭…”立在原地局促地搓了搓手,最终还是只拎起凤澶,尴尬地跨出卧房。
余二平日里对衣食住行并不在意,混到现在也就两间破落的精舍,一间卧房一间厅堂,磕坏了一个角的八仙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腾腾地冒着热气,余二抱着小鸟儿坐定,左等右等不见凤疏跟上来,抬眼往房内望去,突然心念一动。
屋内那位的凤头明显与雏鸟的身躯不太匹配,要正常竖直起来,估计得无时无刻不端着力气,余二心中如是想,记得凤澶刚出壳时,一对软翅只能当摆设,扑腾扑腾根本飞不起来,老凤凰那两只小翅膀估计也吃不上什么劲头,等他从房里踱出来,难不成要自己爬上凳子?以他那好面子的性子,估计是宁愿挨饿也不明说。
之前他记恨这老凤凰诓他进龙泉,气的恨不得撕了那张脸,谁知也就两天的光景,形势陡然大变,刷地一下一把大火烧出了如今的局面。短短几天过的十分漫长,好像把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原先高高在上的老凤凰突然变成了半大半小的畸形,行动不便处处要仰仗于他,余二简直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发梦。
当时火红的凤凰没有一丝活气地倒在湖底事,余二他宛若也跟着死过去一般通体冰凉,此前的愤恨决绝也好像被烧地干干净净,只余下心口刀扎针刺般的剧痛。如今他们三一个断了尾巴,一个烧了一半,一个年幼无知,一家子全是弱病残,总的有个人先抹开面子,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余二干干地咽了口唾沫,将凤澶搁到一边的条凳上,起身进屋,努力做出一副自然的姿态,将床上的凤凰抱到桌前,心忖自己方才的一串动作应该还算行云流水,摸了摸鼻子打量桌上情形,一边一只凤凰,突然挠了挠脑袋嘟哝道这情形怎么似曾相识。
凤澶单伸着一只爪子咯嗞咯嗞挠桌求食,未免这张破桌子的境遇雪上加霜,余二赶紧夹一筷子肉片去堵它的嘴,喂了一会儿发觉凤疏那边没什么动静,踌躇了一下还是挑了根青菜搁到凤疏面前。
凤澶瞥了一眼那根青菜,伸爪又开始咯嗞咯嗞挠桌,余二被那声音弄地头晕脑胀,一把把它不安分的爪子拍回去,继续往它喙中塞了一只虾米,回头看那根孤零零的青菜还卧在碟子中,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不吃?”
凤疏扫一眼桌面,再瞟一眼余二,余二愣愣地回望,突然间回过神来,原来王八精依着他的口味,桌上摆着的三菜全都是荤素交加,那碗汤羹更是打了蛋花,依着凤疏不沾一滴荤腥的习惯,还真是无从下筷。
第五十章
余二心中过意不去,因着王八精已滚回老窝去安顿它的兄弟姐妹,只好撸起袖子亲自下厨,乒乒乓乓地摸遍橱柜灶台只摸出一把莲子来,烧开水炖熟了再洒上一把白糖,凑合端回屋内,拈起一把汤匙舀颗莲子,勉力维着自然的神色,送到凤凰嘴边。
凤疏盯着那颗莲子沉吟半响,和那吃个葡萄都要美人剥了喂的敖景白不同,他自识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人服侍到这种程度,不过那白嫩软糯的莲子犹如珍珠丸子似的,看起来倒也喜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张口吃下。余二宛若受到天大的鼓励,不自觉地咧开一抹笑容,看着半大半小的凤凰也不觉别扭,反而顺眼地目光都柔和下来。
凤澶瘫在旁边的椅子上舒服地打着饱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正喂饭的两人,用到一半凤疏便示意足够,余二愣了一下也不强求,顺手便把剩下的汤水都填到了自个儿肚中。
窗外月华如水,夜气清濯,屋内昏昏黄黄地燃着一只火烛,将一人二凤的影子晃映在一块,相叠交加分不清你我,团团迷蒙中犹如修竹拔节似得生出几分温情脉脉。
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落定尘埃现真情,余二和凤疏的斗狠方告一段落,回过神来猛然发现八月中秋紧临,那场大火烧干了鉴湖,却没烧灭妖精们过节的兴致,一大早鹭鸶精螺蛳精们热热闹闹组团要去赶集采办节货,余二被外头的吵嚷拖出梦乡,晕乎乎地推开趴在胸膛上的小的,起身再给早就醒来的大的端来一碗清水。
王八精蹲在篱笆边上砰砰地砸东西,看见余二赶紧扯出个谄媚的笑,推了推面前的一堆壳子邀功道:“山核桃,专给凤澶小世子补脑的。”
余二挑了挑眉,心中赞赏道这王八精真是愈来愈有心,看来得涨涨他的月钱,想起自己还有一陶罐铜钱子藏在床底,全打赏给它会不会太多?余二正心中盘算,眼角瞥见王八精手中的石块有些熟悉,不由多打量了两眼,“你手上…?”
王八精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哦,这是我小二十弟,带在身边好照应些。”话音刚落手起龟落,啪地一声又砸开一颗核桃。
余二正替王八精的二十弟感到背痛,突然见远处一团绿烟气急败坏地朝这边卷来,水葫芦拎着包袱黑着脸色风一般回来,见没洗脸的余二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不由气不打一处来,竖眉一拧剜眼一骂:“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余二被训地莫名其妙,问说水葫芦你不是高高兴兴地与松树精双宿双飞去了么,怎么又和吃了火药似的滚回来了?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水葫芦立马点着,叉腰茶壶状指着余二唾口骂道:“你们这些带把儿的草包!十个男人八个坏,一个断袖一个痿!原以为是擎天一柱峰,剥开了才知道是银样蜡枪头,这世道,出个靠谱男人怎和修成大罗金身一样难?!!!”
言下之意,似乎水葫芦与那松树精消除距离之后,顺带着连感觉也没了,余二腹诽道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敢消受水葫芦这娘么,摸了摸鼻子正欲回讽,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击掌轻笑道:“姑娘真知灼见!”
余二回头,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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